聽了滕家歡的話,班主任的目光刷的就射向了寧錦:“又是你!”她看著寧錦的眼神滿是厭惡,這個女生學習成績差,經常上課睡覺,眼睛總是藏在劉海後麵,懦弱陰沉,一年到頭就穿著那幾件破衣服,像是陰溝裡的一隻灰老鼠,讓人看了就有一種把她趕出視線的衝動。
“上個學期我就聽說你糾纏向飛宇,我想著給你留點麵子,才沒有處分你。現在你居然又跟李慧敏一起去騷擾人家?一個女孩子家,能不能要點臉?”班主任順手抓起講台上的黑板擦,對著寧錦就丟了過去。
寧錦看了一眼黑板擦的飛行軌跡,動都沒有動一下。
黑板擦在空中飛行了一段距離,啪的一聲砸在了寧錦左前方兩排滕家歡的肩膀上,一蓬白灰衝起。
滕家歡嚇了一跳,嘴裡咕噥了一句什麼,也不敢大聲,隻能低頭撿起黑板擦,手忙腳亂地拍打著自己身上的粉筆灰。
他的同桌忍不住趴在桌上偷笑。
班主任看了滕家歡一眼,並未把這種意外放在心上,而是繼續訓斥寧錦:“就你這樣的來上學純粹是浪費家裡錢!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家去,該打工打工,該嫁人嫁人吧!”
滕家歡小跑著上前把黑板擦放在講台上,又加了一句:“老師,昨天寧錦還詛咒楊麗君,說楊麗君會有血光之災呢!”
班主任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她看著楊麗君問:“滕家歡說的是不是真的?”
楊麗君站起身來點頭:“是,老師,寧錦是這麼說的,說我這三天裡有血光之災。如果給她錢,她就可以給我破解。”她雖然語氣平靜,但是臉上的神情顯然還是很不高興。
班主任勃然大怒,從講桌上抓起教鞭就大步向著寧錦走了過來:“好啊,你還會恐嚇同學敲詐錢財了!”
寧錦的同桌嚇得睜大了眼睛,華老師這是要打人啊!同桌用力推寧錦,示意她躲開。
寧錦隻是微微側了側身子,調整了一個合適的角度,在教鞭抽下來的時候,伸出右手一把把它握在了手中。
懷著各種不同心情注視著事態發展的學生們全都呆住了。
教室裡一片寂靜。
“老師,打人是不對的。”寧錦抓著教鞭緩緩起身,站在比自己高了一頭的班主任麵前,語氣平和。
華海雲先是一愣,然後就更加生氣了。
她用力一拽教鞭卻沒有拽動,豎著眉毛提高了嗓門:“怎麼?你這是要跟老師動手?”
寧錦抬頭對她一笑:“我怎麼敢?”哪怕有些人不配稱“師”,寧錦也沒有毆打師長的習慣。而華海雲的桃花劫已經這麼明顯,卻還敢來體罰她,真是不知死之將至。
如果寧錦剛才不動一動,讓華海雲打到她身上,華海雲多半是當場就要倒黴,不過那也就意味著,這次衝突當場結算完畢。
然而寧錦接住了教鞭,華海雲現在安然無恙,她對寧錦動手的行徑的後果就計入了她的氣運之中。
華海雲額頭上的暗粉色就在這一瞬間染上了一縷黑色,在她原本還算是不小的氣團中間,仿佛是一道腐爛的傷口,散發出不祥的氣息。
寧錦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嘲諷。
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寧錦臉上少有的笑容,華海雲心中卻突然升起了一種恐慌。她厲聲對著寧錦喊:“你給我出去站著!”
寧錦鬆開握著教鞭的手,拿起課本就從後門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華海雲想起自己剛才的恐慌,心裡惱怒異常,嗓子都尖利了不少:“有些人就是害群之馬……”
嘎吱一聲,板凳在地上滑動的尖銳聲音打斷了華海雲的話。她怒氣騰騰地看向聲音來處,看見的就是厲南偃推開凳子站起來的身影。
“吵死了。”厲南偃冷冷地吐出幾個字,雙手抱胸,神情陰鷙地看著華海雲。
華海雲這次是真的有點發怵。她有親戚在北正村,知道不少關於厲南偃的傳言,而她並不想去測試這些傳言是真是假。看著厲南偃的目光,華海雲頓時了悟,厲南偃是以為自己在說他“害群之馬”?所以才會這樣針對她?
華海雲的嘴唇動了動,還是做不到在這麼多人麵前解釋自己不是在說厲南偃,隻能閉緊嘴巴提著教鞭回到講台邊上,看著胡俊生幾個:“繼續發啊。”
幾個班乾部都已經愣在原地,他們從沒想到居然有人敢這麼跟班主任當麵對著乾,而且還是班上最懦弱最被人看不上的寧錦!
厲南偃按了按自己的褲子口袋,大搖大擺從後門走了出去,看見寧錦正站在走廊下拿著英語課本翻看著。
聽到動靜,寧錦回頭,看見厲南偃,給了他一個調侃的笑容:“少年,我看你烏雲蓋頂,天生帶衰,注定一生淒苦,一事無成……”
厲南偃陰鷙的表情還未消失,被她這麼一說,嘴角禁不住抽了抽:“所以你能破解?”
寧錦對他伸手,掌心向上:“隻要五百塊!”
厲南偃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手工縫製的錢包,抽出來一疊灰藍色的十元紙幣,拍在了她的掌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