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是不是瘋了?”況玉美聽見寧錦竟然向她要四千三百塊錢,少一分都不行,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四千三,她可真敢獅子大開口!一個工人一個月一百塊錢, 一年還掙不了這麼多呢!去找個大師做個法事, 也用不了幾百塊!
況玉美對著寧錦的背影大叫:“我是你親媽!”
寧錦停下腳步:“我們已經斷絕關係了。你親口說的。”
“誰家不吵架?吵架說的話能當真嗎?”況玉美追上來, “我把你生下來,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這麼大,給你吃給你穿供你上學……要是算賬,那你就跟我好好算算, 你得還我多少錢!”
寧錦打斷了她:“還你一條命還不夠?”
她冷冷凝視著追到跟前的況玉美:“你的女兒寧錦已經死了,你不記得了嗎?”
況玉美一肚子的火氣,可是一看見寧錦幽冷的眼神, 卻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冰水一樣,竟然有點全身發冷的感覺。
“你,你瞎說什麼?你這不是活生生的嗎?”況玉美囁嚅著, 下意識地低下頭瞅了瞅寧錦腳下的影子,往後退了一步,站在了樹縫中透出來的陽光下, 才覺得心裡踏實了一點。
“1990年9月3日, 你的女兒寧錦跳水自殺,你不是親口說了讓她去死嗎?還說有本事就真的去死, 不要隻會動嘴嚇唬人, 誰不去死誰是王八羔子。”
況玉美的臉抽了抽, 想起了開學時候和女兒發生的爭執,心裡有些尷尬,更多的卻是不悅。“說來說去,你就是怨恨當初我讓你去打工,沒有及時給你交學費的事情。”
當時她也隻是想著趁著機會跟寧錦敲定初中畢業去打工的事情,不交學費就是想讓寧錦知道知道,胳膊扭不過大腿,讓寧錦乖乖聽話。後來她還不是把學費和生活費都給送來了?就這麼一點事情,結果寧錦還記到現在,這會兒她家裡有麻煩了,不但不幫忙,還趁火打劫?
真的是養了一個白眼狼。
“況玉美,我鄭重地告知你:第一,你的女兒寧錦死了,你也親口說了我們斷絕關係,所以不要在我麵前擺什麼媽媽的架子,沒有用。第二,四千三百塊,少一分我也不會出手。放心,你倒黴的時候還多著呢,拖一次漲一次價。下次再來,就是四千五百塊。”
“最後免費奉送你一個消息,你氣運微弱,命數多舛,按照你現在的走向,你這輩子注定為人作嫁,夫妻反目,母子分離,孤獨終老,流浪街頭——你現在辛辛苦苦積攢的,都是給彆人準備的。”
“胡說八道!”況玉美氣得全身顫抖,“你,你個死丫頭,竟然敢這麼說我?”她跟杜大偉彼此深愛,夫妻同心,家裡條件比很多人都好,怎麼可能弄到那個下場!寧錦這是記恨她,詛咒她!
寧錦對況玉美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掉頭就走,把況玉美一個人丟在了原地,任由況玉美跳腳叫罵也沒有再回頭。
寧錦回到教室剛坐下,厲南偃也跟著走了進來,坐在了她的身邊。
寧錦從書包裡取出他上單元的卷子,上麵凡是做錯的地方都被寧錦寫上了正確答案。寧錦把卷子推給厲南偃,厲南偃看了她一眼,臉色有些苦澀卻又隱隱有幾分笑意,乖乖地從書包裡掏出了寧錦專門給他準備的錯題本,開始抄寫。
現在,班裡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厲南偃和寧錦關係不一樣,不過顧忌著厲南偃,並沒有人敢在他們跟前說什麼。而且他們也看得到,不僅寧錦的學習成績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上升,就連厲南偃在最近的單元測試中,分數也在不斷提高,眼看著厲南偃都已經脫離了倒數十五名的行列。
學生們大部分都是很單純的,成績好,就足以讓他們對寧錦和厲南偃有所改觀。就算是有人在背後說酸話,說寧錦驕傲自大,但是大家看向寧錦的目光,已經沒有了最初的忽視和不屑。
作為現在的倒數第一名,滕家歡心中充滿了痛苦。哪怕他有爺爺奶奶撐腰,在拿著倒數第一名的成績回家時,仍舊是心虛不已。
晚上回到厲家,厲南偃把厚厚的紙幣拿到寧錦房子裡,擺在她的桌子上。黑色手提包和報紙都被他燒了個乾淨,灑在了田野裡,徹底沒有了蹤跡。
這些錢都是舊的,沒有任何標記,寧錦可以用來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你做的生意要擴張嗎?我把這些錢入股你要不要?”寧錦歪著頭看厲南偃。
厲南偃為什麼會去生死擂台上跟人以死相拚,她現在還不知道原因,但是根據她的經驗,無非是幾個原因——錢、權、情、仇這些。
其實很多困境都是因為當事人本身不夠強大,而在凡人世界裡的強大,很多都是和金錢有關。如果厲南偃能夠變得更加富有,他的個人實力更加強大,可能就不會走到那樣上生死擂態的地步。
同時,厲南偃那麼小的時候就能賺到超過很多成年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把這些錢給他去生錢,寧錦也能省心很多,隻要把精力放在讀書、修煉、監督厲南偃上就行了。
厲南偃看著寧錦,眼睛中仿佛有碎碎星光閃爍:“你可看清楚了,這是八千塊。”農村裡有些人一輩子可能都沒見過這麼多錢,就算是工人不吃不喝恐怕也要攢上六七年,就這麼隨意地給他拿去做生意?她也不怕他把她的錢騙走了?
寧錦一笑,這點錢哪裡放在她寧大小姐眼裡?她伸長手臂,想去拍厲南偃的肩膀,結果因為兩人的身高差,變成了掛在厲南偃身上——厲南偃直直地站在桌邊,垂著眼睛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