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前的戰爭恐怕又將重演。”
火焰城內,雲婓尚不知援手即將到來。
碎裂空中通道,斬斷暴風城的刺探,將疫魔交給魅魔審問,他再度巡視廢墟,發現有大量藤蔓和野花枯萎,蔓枝寸寸龜裂,根須儘成灰白,爬滿暗色斑點。花瓣散落遍地,花蕊卷曲,火焚一般變得焦黑。
“疫魔的毒。”赫達走在他身邊,查看過掉落的花瓣,歎息一聲,“疫魔的毒很難清除。至少有幾十年,這裡不會出現任何植物,普通魔族也難以生存。”
雲婓不置一詞,看向吊在半空的疫魔,目光極其不善。
疫魔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危機感陡升。死亡陰影籠罩下,整個人如墜冰窖。
“植物無法生長,普通魔族難以生存。也就是說,幾十年間,這裡很難恢複生機?”雲婓說道。
“是的。”赫達起身拍了拍手,拂去花瓣的碎末,“疫魔之所以被人討厭,這也是原因之一。凡是他們經過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會留下毒素和疫病。有的很快消散,不會造成更大影響;有的侵入土地,長時間難以清除。這裡是後者。”
雲婓心中了然,沒有繼續詢問。
他走過一麵斷牆,興致突起,單手撐著牆麵,三兩下登上高處。
站在牆壁頂端,視線瞬間抬高。俯瞰淪為廢墟的城池,眺望遠處,惋惜感油然而生。以城池的位置和規模,長時間荒廢委實可惜。
“也許能想想辦法。”
風卷過廢墟,拂開雲婓額前的發。
撚住一片碎裂的藤葉,指腹擦過葉脈,視線捕捉到飄過的巫靈,雲婓突發奇想,雙眼瞬間發亮。
“普通魔族不能生存,死靈應該沒有問題。”
聽到他的話,赫達不由得一愣。
實事求是地講,她從未有過類似念頭。不僅是她,絕大多數魔族都不會產生同樣的想法。
從出現伊始,死靈就被視為最黑暗的象征。他們常年遊蕩在魔界邊緣,從未擁有過領地,也沒有建起城池,自始至終不被任何族群接納。
雲婓竟然要給他們一座城?
實在出乎預料,令人難以置信。
“您確定嗎?”赫達遲疑道。
“為什麼不?”雲婓轉過頭,看向站在牆邊的赫達,“死靈是黑暗生物,屬於魔界,難道不是嗎?”
“的確是事實。”赫達總覺得哪裡不對,想要抽絲剝繭,一時之間卻找不到線頭。
雲婓行動力極強,打定主意,立刻召喚出死靈,順便將巫靈和亡靈騎士也召喚過來。
不多時,黑風卷過廢墟,風中凸起扭曲的麵孔,死靈大批出現。
巫靈懸浮在黑風之上,比死靈的位置高出一截。亡靈騎士策馬靠近,收起武器,聚集在雲婓四周。
魔騎士未受召喚,也主動湊過來,占據最靠近雲婓的位置。
連魔蛇都不甘落後,遊弋在四周,一圈套著一圈,占據大半個廢墟。
天空晴朗無雲,廢墟中卻是黑壓壓一片。
雲婓站在高處,掃視聚集的隊伍,示意死靈首領和騎士隊長上前,道出自己的計劃:“這裡將建起一座城,我決定交給你們。”
“我們?”
“是的。”雲婓頷首道,“死靈和亡靈之地,一座死亡之城。”
疫魔的毒留下隱患,暫時無法清除,無妨拿來利用。普通魔族無法踏足,正好反其道而行,打造一座獨一無二的城池,在魔界獨樹一幟。
“有了這座城,你們無需再流浪。”雲婓攤開掌心,一枚魔紋緩慢升起,在半空中擴大,直至籠罩整片廢墟。
紅光垂掛而下,瀑布般流淌。
雲婓的語言化為力量,一字一句嵌入大地。
“以征服者的名義,我賦予你們擁有土地的權利。這座城屬於你們,你們將是這裡的主人。”
話音落下,紅光化作千絲萬縷,投入死靈和亡靈騎士體內,象征契約達成。
廢墟中陷入長久寂靜。
死靈和亡靈騎士停留原地,感受到縈繞在周身的能量,最先體會到的不是激動,而是無措和茫然。
他們居無定所,習慣了四處遊蕩飄零。突然有餡餅砸在頭頂,一座城將屬於他們,成為他們的領地。這種感覺極不真實,使他們集體陷入呆滯,遲遲無法做出回應。
瞧見他們的表現,巫靈哼了一聲,心中的酸味毫不遮掩。魔騎士全身冒黑氣,攥緊長矛,視線銳利如刀,嫉妒的情緒近乎化為實質。
好在雲婓的聲音及時響起,安撫泛酸的巫靈和暴躁的魔騎士,避免死靈和亡靈騎士遭遇黑手。
“這座城也屬於你們。喜歡的話,都可以在城內定居。”
聽到這番話,魔蛇集體昂起頭,試圖增強存在感。它們一樣不懼疫魔的毒,看看它們!
一群魔蛇左搖右擺,想忽略都難。
雲婓捏了捏額角,吩咐巫靈道:“它們和你們存在契約,由你們來安排。告訴它們彆搖了,太辣眼睛。”
“遵命,主人。”
巫靈立即飛向魔蛇,電光握在手中,長鞭飛甩,電火花連續爆閃。
不想繼續挨抽,魔蛇迅速變得老實,委屈地盤起身體,再不敢搖來晃去讓雲婓看不順眼。
從頭至尾目睹全過程,魅魔震驚之餘,不忘將消息傳回島上,送至艾希莉亞麵前。
三頭魔龍湊到一起,彼此交換意見,同樣產生移居的打算。
“可以請示主人。”
“我們得罪太多同族,很長時間無法返回龍島。”
“這裡是個不錯的落腳點。”
魔龍們達成一致,決定舍棄龍窟,在即將興建的死亡之城安家。
疫魔仍被吊在高處,看到眼前這一切,突然感到絕望。
死亡之城?
太邪惡了!
惡魔都為之顫栗!
和這樣的力量對抗,勝算會有多少?
想到族群和暴風城領主的契約,疫魔頓時眼前一黑,苦澀在心中蔓延,再看不到丁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