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1 / 2)

雲婓 來自遠方 10563 字 8個月前

南部王國是鮫人統治的國度,王城位於海底,由海量的珊瑚、貝殼和珍珠打造。

主體建築形狀特殊,像一枚巨大的硨磲。邊緣延伸出數座珊瑚構築的長橋,儘頭連接城堡,拱衛王城,是城池重要的守護力量。

王城外部座落屏障,晶瑩剔透,似透明的薄膜。

城內道路四通八達,建築五顏六色。

房屋沿水道高低錯落,牆壁鑲嵌珍珠和寶石,浮動大片彩光,照亮海底,恍如童話世界。

昔日的王城熱鬨非凡,海底居民群聚在此,鮫人和水妖的船隻絡繹不絕。種類繁多的貨物運往城內,吸引來自各族的商人。

每有船隊抵達,城外都會有臨時商市。等待市貨的隊伍和城民排成長龍,夜明珠懸浮水中,映出人山人海,可謂盛況空前。

自從鮫人同西部王國擴大貿易,運來珍惜的糖和酒,王城商貿愈發繁榮。

船隊抵達後,各族商人火急火燎,不等貨物下船就扯開嗓子叫價,唯恐落於人後。

王城內的商人也不甘示弱。利用地利和身份之便,他們達成默契,輪番守在商船的停泊處。每次都能及時得到消息,交易到最頂級的貨物。

短短數月時間,王城稅收就攀上一個新台階。

若繼續發展下去,鮫人同西部王國的關係更加緊密,結成同盟也並非虛話。

奈何風雲突變,鮫人王子和公主為王位爆發戰爭,鮫人之主參與其中,宣稱迦芙納是背叛者,驅逐她,甚至想殺死她。

這樣做的結果不僅引發海洋動蕩,鬨得人心惶惶,還使得貿易中斷,大部分鮫人和水妖的船隻被拒絕往來,無法再停靠西部王國海港。

繁榮的貿易驟然斷絕,王城商市門可羅雀。商人們唉聲歎氣,對今後的日子充滿擔憂。

“不僅是白船城,聽說半獸人的港口也在關閉。”

“迦芙納公主不知所蹤,傳聞去了陸地。深海鮫人不承認帕斯卡利王子,正在和王庭對峙。”

“帕斯卡利王子重傷,依靠陛下才能活命,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不明白,為何陛下要如此偏心。”

“我也是一樣。明明公主殿下更加強悍,依照鮫人的傳統,她才是最合適的繼承人!”

“西部王國的國王在庇護公主殿下。”一個小個頭商人左右看看,尖尖的顱頂讓他看上去頗為滑稽。

“你從哪裡聽說?”之前談話的商人轉過頭,他們身材魁偉,五官硬朗,臉頰和額頭覆蓋鱗片,滿嘴鋒利的獠牙。

“萊諾的船剛剛歸來,消息就是從他的船上流出。”小個頭商人壓低聲音,貌似不想被更多人聽到,“自從白船城封閉港口,絕大多數商船都被拒絕,唯有他的船能來去自如。他的水手這樣說,應該十分可信。”

商人們麵麵相覷,都是心頭一沉,感到事情棘手。

“西部王國也要參與進來?”

“並非沒有可能。”

“難道要發生王國戰爭?”

商人們越想越是心慌。看清楚對方的表情,當即無心再聚,接二連三走出酒館,憂心忡忡返回家中。他們準備同家人商議,是否該馬上離開王城。

“陛下態度堅決,帕斯卡利王子卻難當重任。深海鮫人不會輕易妥協,即使沒有外部力量,鮫人也會發生內亂。”

經驗豐富的商人做出判斷,決定舉家遷徙,儘快返回海龜族群,避開即將到來的戰禍。

“鮫人開啟殺戮,海洋會被染紅。不想遭到波及必須馬上離開。”

商人們各自行動,抓緊動身搬遷。

城內商鋪接連關閉,曾經的繁華不見蹤影,日複一日變得蕭條。

唯獨酒館不曾改變,每日裡門庭若市,酒客絡繹不絕。隻是大多數人心情不佳,三句不離戰爭,頭頂陰雲密布,個頂個愁容滿麵。

這一日,酒館剛剛歇業,最後一名酒客離開,店主正將關閉大門。

城內忽然傳來海螺聲,一支車隊穿過城門,徑直前往鮫人之主的宮殿。

打頭車輛由水晶打造,車身呈流線型,車輪的位置以長橇代替,表麵雕刻精美的花紋。

拉車的全是體長三米的海馬,尾部卷曲,頭頂和脊背凸起骨甲,甲頂豎立尖刺,頂端閃爍寒光。長管狀的吻不斷翕張,現出一圈圈三角形的尖牙。

巨鯊騎士手持長矛拱衛車輛,擺動有力的尾部,加速遊過城內。

隊伍經過頭頂,酒館店主立即退後,恭敬地低下頭,顯然已經認出車中人的身份。

深海水晶蘊含能量,數量稀少,除了鮫人王族,唯有大祭司才能這般奢侈。

隊伍經過城內,沒有片刻停留,很快抵達王宮。鮫人之主提前得到消息,派遣近臣在宮殿前等候,恭迎大祭司到來。

海馬停止前進,車身落地,車門從內推開。

立即有奴仆跪在車下,大祭司戈烏裡踩著奴仆的背,出現在眾人眼前。

王國大祭司素來神秘,極少在人前露麵。

體內流淌鮫人血液,戈烏裡卻沒有魚尾。他看上去十分年輕,容貌俊俏,身形纖細,上挑的眼尾予人陰森之感。

“大祭司閣下,陛下知曉您到來,命我前來迎接。”大臣恭敬行禮。見到戈烏裡的次數越多,心中的恐懼感越強。直接體現就是他目光低垂,壓根不敢直視對方。

“帶路。”戈烏裡聲音低沉,同柔美的外貌大相徑庭,形成鮮明對比。

大臣不敢遲疑,立即在前引路。

巨鯊騎士沒有跟隨,目送戈烏裡進入宮殿,各自豎握長矛矗立原地,除了輕動的長發,和雕像彆無二致。

戈烏裡和大臣穿過走廊,兩側的守衛恭敬致意。幾名仆人迎麵走來,相隔十多步就側身避讓,手捧金盤靠牆站立,頭垂得極低,下巴幾乎抵住胸口。

戈烏裡目不斜視,腳步聲近乎於無。

走廊儘頭是高聳的殿門。門扉瑩白,鑲嵌珍珠寶石,以金片托起,組成鮫人王室的圖騰。

門前守衛交叉長矛,攔截住帕斯卡利。

鮫人王子剛剛傷愈,正準備向迦芙納複仇,不料被鮫人之主冷落,連續幾次求見都被擋在門外。

“父親不願見我?”帕斯卡利臉色鐵青,對著守衛咬牙切齒,幾乎要控製不住火氣。

“殿下,您在做什麼?”

聲音從背後傳來,帕斯卡利頓時一驚,倏地轉過身,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大祭司。對上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眸,暴躁的情緒頓時熄滅,隻餘滿心惶恐。

“大祭司閣下,我希望見到父親。”帕斯卡利麵帶苦澀,聲音發啞,“可父親不願見我。”

“您的傷已經好了?”戈烏裡沒有正麵回應他的話,而是詢問起他的傷勢。

“已經痊愈,我隨時可以戰鬥!”帕斯卡利按住傷處,那裡已經結痂,隻是痛苦依舊存在。像是烙印在他的靈魂中,永遠無法消失。

看到他的表情,能輕易猜出他的想法。

戈烏裡搖搖頭,輕蔑道:“殿下,勝利送到您麵前,您卻滿盤皆輸,需要陛下相助才能活命。陛下此時不願意見您,您也該聰明一些。”

這番話相當不客氣,完全是指著帕斯卡利的鼻子罵他無能,說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

換成其他人,帕斯卡利定會勃然大怒,拔劍殺死對方。可眼前是戈烏裡,王國大祭司,他隻能羞愧地低下頭,攥緊雙拳,強壓憤怒和不甘,生生咽下這份羞辱。

“您不是迦芙納公主的對手,這是明擺的事實。著急上戰場,隻會讓您的父親再次失望。”

“父親已經剝奪迦芙納的封號,她不再是公主。”帕斯卡利沉聲道。

“王旨和現實是兩碼事。正如您的繼承人身份,哪怕有陛下支持,深海鮫人一樣不會承認。”戈烏裡蔑視帕斯卡利,嘲諷毫不遮掩。

他向來是這種態度,帕斯卡利深深懷疑,既然看不起自己,為何要支持父王選擇他做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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