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真心想,原來她的愛人擁有一顆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小星球,這顆星漂浮在浩渺宇宙的角落,不為人知。原來十二歲的西澤躺在小小床上,在小小的夢裡遊覽了整個宇宙,孤獨,卻自得其樂。
他給她講來到這裡的經曆。
“也許因為叛逆來的太猛烈,也許因為紐約同齡的小學六年級生都迫不及待把第一次給了妓|女,也許因為祖父希望我得到一些政治熏陶,也有可能是因為我沒有母親,而祖父堅持認為‘世界太危險,所以小孩需要兩個父親’……總之,我在十一歲那年有了一名以嚴苛著稱的教父。那年他隻是個柯立芝政府的商務部長。以一次夏令營的名義,祖父委托他帶我來內華達,在這裡度過一個夏天,和整個中學一年級。他對我非常嚴厲,向我灌輸了許多他以為異常正確的政治立場。”
淮真總結道,“排華,以及你的內華達口音。”
西澤親了親她,笑著說說並不止這些,還有很多共和黨保守派孤立主義的思想。
他又給她講了一些小故事,比如學校有許多同齡人並不會像在紐約時那樣接觸到許多‘肮臟’的東西。男孩子們無非打打球,周末去雷諾贏一點小錢,或者去洪堡湖宿營。但你無法阻止青春期的男孩乾他們想乾的任何事。有一次宿營時,和他熟識的快餐店老板的兒子,在湖邊森林,用汽車旅館買來的避孕產品,有三個女孩輪流和他做|愛。因為中學宿營老師發現學生走失了,在四處找尋從帳篷裡逃走學生,以防他們被野狼傷害。他在春天裡零下十度的綠洲裡給他們望風,裹著三件防風大衣凍得瑟瑟發抖。
淮真笑起來,“那麼冷的天氣怎麼做|愛?一旦將皮膚從衣服裡露出來,幾乎就會立刻凍僵。”
西澤也笑了,“我一直也很好奇。”
淮真說,“那你呢?為什麼沒人邀請你加入……”
他說,“我懂得這種事是在幾個月之後了……”
淮真一時沒回味過“懂得這種事”是什麼意思,仍喋喋不休的說,“如果我是那個男孩子,搞不好會因為第一次經曆變得早泄……”
西澤聲音很輕的說,你怎麼懂那麼多。
安靜了幾秒,淮真問他,“幾個月後你有嘗試和哪個女孩子在樹林裡——”
他打斷她說,“Nope.”
她接著問,“At home?”(在家?)
西澤沒講話。
淮真微微睜大眼睛,“On the bed?This one?”(在這張床上嗎?)
西澤接著說,“是在這張床上,不過隻有我自己。”
淮真花了一點時間去思索隻有自己是什麼意思。
西澤很無奈的說,“Do it myself.”
淮真在他懷裡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問他,“How to?”
西澤側過頭來。
兩人一個對視。看到他眼神那一瞬間,淮真覺得自己壞透了,而這個向自己傾訴十二歲的DIY曆史的二十一歲小情人卻顯得無比無辜。
他語氣弱了一些,妥協式的說,“橄欖球隊的朋友,一個那時對性有點瘋狂十三歲少年,在一次去拉斯維加斯住旅館夜裡,曾經向我親身示範了各種DO IT MYSELF的方法……”
淮真無比篤定的說,“Then you tried to.”
(然後你試了他的方法)
他說yes。
她問,你喜歡嗎?
他說一開始覺得他很瘋狂,過了幾個月,竟然覺得好像還不錯。
兩人又發了一陣呆。過了會兒淮真聽見他很坦誠的輕聲說,“回家的三個月,我有想著你do it myself。”
淮真臉有點燙,但又覺得很開心。
她問他,“自己和彆人有什麼區彆嗎?”
西澤說,“沒有嘗試過,所以沒有比較。”
她說,“你上次拒絕了我。”
“是。”
“為什麼呢?”
西澤沒有講話,似乎有點無語。
他微微仰起頭靠在靠枕上頭,才能和她對視。
兩人互相看了兩秒。
西澤說,“你先告訴我這些東西你從哪裡學來的。”
淮真說,“什麼東西?”
西澤微微支起身子,陰沉著臉,用一副秋後算賬的討債鬼表情對她說,“我們可以從‘給討人喜歡的床伴付錢’開始講起。This is quite a long story。”
淮真說,“書上看的。”
西澤說,“什麼書?”
淮真說,“你也看過。我看到你書櫃裡有D.H.勞倫斯的《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他說,“嗯,那確實是一本性|啟蒙的好書,要挑一頁讓我背誦給你聽嗎?”
淮真在他胸口錘了一拳,然後說,“你始終沒告訴我你為什麼上一次要拒絕我。”
西澤抬頭,認真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找到一個理由說,“You ried before.”
(你沒有實踐過。)
她說,“Then you teach me how to.”
(那你教我)
他說,“Let’s start from something more simply.”
(我們從簡單一些的開始)
她問,“Like what?”
(比如什麼?)
他說,“Like French kiss.”
(比如法式舌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