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疏見白錦扶忽然發起了呆,不知道在想什麼,伸手在白錦扶眼前晃了晃,“你問這麼多乾什麼,難道你也對當郡馬爺有興趣?”邊說邊端詳著白錦扶的臉,嘻嘻笑道,“不過像我們白公子這麼豐神俊秀的人物,若是能去,說不定還真能得長樂郡主青眼,你要是真有興趣,倒是可以和侯爺說說,到那天帶你一起過去,侯爺應該會答應的。”
白錦扶回過神,皮笑肉不笑地道:“多謝誇獎,不過我沒興趣。”
他還是對當月老比較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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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了有林清疏提供的情報,才讓白錦扶明確了接下來的計劃。
三日後,景彧回到了京城,回府時已經是晚上,白錦扶等了他好幾日,早就把想和景彧說的話在肚子裡過了無數遍,聽說景彧回來後便進了書房,便讓言瑞替他打燈籠,親自去景彧的書房找人。
白錦扶暢通無阻地進了景彧的院子,書房裡亮著燈,可見景彧人就在裡麵。
書房外麵有景彧的貼身小廝陸棠守在那兒,看見白錦扶過來,問:“白公子,您怎麼來了?”
白錦扶讓言瑞在外麵等他,走過去道:“我找侯爺有事。”
陸棠道:“那我幫您通報。”
白錦扶溫和地道:“不必麻煩,就是幾句話的事,我自己去找侯爺就行。”
然後便走上台階,扣了扣書房門。
沒等一會兒,就聽到裡麵有腳步聲傳來,門很快被打開,景彧出現在門口,“阿扶?找我有事?”
數日不見,許是連日來因為尋找七皇子的事奔波辛苦,都沒顧得上收拾儀表,一路風.塵仆仆趕回來,清俊的麵容上略顯疲色,下巴上都冒出了不少青色的胡茬。
白錦扶想著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便沒進書房,搖搖頭,道:“也沒要緊事,隻是有幾句話想和侯爺說,說完我就走。”
景彧問:“什麼?”
“侯爺,我真的不喜歡讀書,能不能求您彆逼我了。”白錦扶低頭垂眸,纖長濃密的墨睫掃下一片陰影,嘴角往下彎,慘兮兮的表情,好像受了誰的虐待似的,“我知道侯爺是為我好,但我是廢物我承認,我就是不喜歡讀書,也不想靠科舉。”
景彧愣了一下,沒想到他讓白錦扶考科舉會讓白錦扶這麼難受,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拍拍白錦扶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妄自菲薄,不喜歡讀書哪裡就稱得上廢物這麼嚴重,不過阿扶,我現在還有事,你的事我們明天再說好嗎?”
這些話早在白錦扶肚子裡憋了好久了,今日他是不吐不快,在景彧麵前難得固執了一回,“不,侯爺您聽我說完,就占用您一會兒功夫。對我來講,功名利祿皆為身外之物,我誌向不高,有個三畝薄田,一間瓦舍,活得悠然自在就好。”
景彧望著白錦扶陷入一陣沉思,其實算起來,他對白錦扶的關心甚至超過景浩元這個親弟弟,若是換做是景浩元在他麵前說不想讀書不想考取功名,他必定會痛斥景浩元不學無術,愧對祖宗。
可對象換成了白錦扶,明明說的都是喪氣話,可這麼真誠的語氣和理由,反倒叫他升不起一點苛責之意。
罷了,書不讀就不讀吧,他偌大的寧安侯府還怕養不起個人嗎?
景彧在心裡暗暗歎一聲,歉然道:“我明白了,之前是我關心則亂,硬要你讀書,忽略了你的感受。”
白錦扶忙抬起眼看著景彧,不好意思地道:“侯爺不必自責,是我辜負了您的期望才是。”
景彧無奈地勾唇笑了下,“你不想靠科舉可以,但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要靠什麼營生?”
白錦扶眨眨眼,振振有詞道:“人都說成家立業,自然是先成家然後再談立業的事,以後的事情,我沒想那麼多,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錦扶想的是,隻要不成家,景彧就不能再讓他做他不想做的事,他打算用這個借口,能拖到哪兒算哪兒。
可沒成想他剛說完,就聽到書房裡忽然有個男人的聲音放肆地大笑起來,不由得一愣,什麼情況?景彧這裡還有其他人?
裡麵的男人慢悠悠走出來,在景彧身後露出頭,白錦扶定睛一看,好家夥,冤家路窄,竟然是江叔衡那張欠揍的臉!
“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好意思打斷你們說話了。就是我剛剛在裡麵聽到窗外有好幾聲貓叫,所以就開窗看了眼,你們猜怎麼著?”江叔衡彆有深意地看了眼白錦扶,黑眸裡盛滿了濃濃的戲謔,咧嘴道,“原來是小野貓發情想找媳婦兒了。”
白錦扶聽出江叔衡在打趣自己,頭偏向一旁,一副“懶得理你”的樣子。
景彧回頭看了下江叔衡,又看了看白錦扶,有些意外,“你們兩個認識?”
江叔衡輕飄飄“噢”了聲,“見過一次,在馬球會上。”
白錦扶語氣冷淡,“不熟。”
江叔衡微哂,“的確不熟,今天見到,差點都沒認得出來。”
在他麵前張牙舞爪的小野貓,到了景彧麵前卻變成了可憐兮兮的小乖貓,真是沒想到這人還有兩副麵孔。
也就景彧這樣正直的人,才會被小野貓蒙蔽,識不破他的真麵目。
江叔衡回憶了一下他剛才書房裡麵,聽到白錦扶是怎麼用那種可憐兮兮、引人憐愛的語氣和景彧說話的,忍不住有些惡趣味地想,景彧也算是他朋友,那作為朋友,他該不該逼小野貓露出本性,好讓景彧看清他的本來麵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