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一聽,柳眉差點倒豎,手裡的帕往後一甩,恨鐵不成鋼地罵道:“這孩,真是要氣死本宮!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呢!”
白錦扶有些心虛地摸了摸臉,寬慰淑妃道:“娘娘彆急,情傷這種東西一時半會兒的確難走出來,都是要靠時來慢慢忘懷的,日一長,興許就能忘了。”
“算了,不提他也罷,那你呢?”淑妃抬起直勾勾地盯白錦扶看,一副今天非要從白錦扶嘴裡聽到實話的架勢,“你怎麼說?”
白錦扶抬起手放在胸前小幅搖了搖,小聲說:“娘娘,我不。”
“不什麼不?”淑妃氣得聲量陡然拔高了幾度,明明韓貴妃那兒皇太孫、燊王選妃順順利利什麼幺蛾都有,怎麼事情到她這裡就這麼難呢,淑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己順氣,語重心長地勸白錦扶,“這男大當婚大當嫁,本來就是天理倫常,怎麼到你和景彧身上就各種推三阻,你們個到底準備乾什麼啊?”
白錦扶聽淑妃將他和景彧相提並論,耳根不禁一熱,忙解釋道:“娘娘,我和寧安侯的情況不一樣,我說我不,是因為……”他停頓了一下,走到淑妃旁邊俯首靠近淑妃耳邊,壓低嗓音說,“娘娘,我有那個隱疾,娶了妻,隻會耽誤了人姑娘一輩。”
淑妃聽完,驚詫地抬起看向白錦扶,紅唇因為驚訝不由自主地微張開,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挑眉懷疑地問:“真的假的?”
“真的。”白錦扶退後一步,低下一臉沉痛色,低落地道,“您若不相信,儘管傳太醫來我看。”
“這……”淑妃見白錦扶一點兒不像是開玩笑的樣,也無話可說了,一會兒才想到要安慰白錦扶,“那你回去吧,本宮會去跟皇上說明你的情況,不過你也不用太悲觀,宮裡的太醫醫術精湛,你這病一定可以治得。”
白錦扶裝作感激地看了眼淑妃,拱手禮,“多謝淑妃娘娘關懷,那我就告退了。”
白錦扶轉身離開,淑妃看他離開的身影,還在惋惜地搖,自言自語道:“多麼俊俏的孩,怎麼就會得了這種病呢?真是太可惜了……”
——
韓貴妃那邊,已經將皇太孫妃、燊王妃的人選送到了隆慶帝宮裡,很快,隆慶帝指定了一個門第出身與段無忌最相配,將來可以很地輔助段無忌的世小姐做皇太孫妃,當即就下了段無忌賜婚的旨意。
但隆慶帝看中的燊王正妃人選,因為年前生母過世,尚有不到一年的熱孝在身,不宜現在就賜婚,隆慶帝想反正燊王年紀還小,晚一年成親也不要緊,算等到人姑娘孝期過了再他二人賜婚。
淑妃這邊隻將白錦扶跟她說身患隱疾的事跟隆慶帝說了一遍,並有提及景彧不想成親,畢竟隆慶帝隻是讓她順手幫景彧張羅下婚事,的是她寧安侯府的臉麵,皇帝真正關心的,還是白錦扶的婚事。
隆慶帝聽淑妃稟報完後,立即派了太醫去白錦扶宮裡他看病,可隆慶帝有想到,太醫早就已經被韓玉成收買了,太醫白錦扶診完脈去回稟隆慶帝,說七皇的確身患隱疾,不能人道,這讓隆慶帝一下犯起了疼。
其實這是白錦扶聽說隆慶帝要自己選妃後,早和韓玉成商量出來的對策,這樣做一方麵暫時可以消隆慶帝白錦扶賜婚的念,延緩白錦扶去百越的時,另一方麵,試問還有誰比一個身患隱疾,很有可能無法傳承嗣的皇,威脅小的人?這樣就能加降低太和烈王對白錦扶的戒心。
然而太醫白錦扶看完病的第二天,隆慶帝突然召見了白錦扶。
白錦扶到了隆慶帝的寢宮,下跪請完安後,隆慶帝立即讓他平身起來,端坐在上首,目光略帶嫌棄地看伏在地上的白錦扶,沉聲道:“朕已經命太醫嚴守口風,你身患隱疾的事不會再有外人知道,你這病可以慢慢治,但是身邊不能人伺候,若是被人知道朕的兒得了這種病,朕丟不起這個人。”
古人大多迷信,若是孫不能人道,往往會被人恥笑是不是做了什麼惡事,才會報應到孫身上。
白錦扶垂盯身下的地磚,眼珠兒轉了轉,老皇帝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明知道他不能人道,還要他指婚來掩人耳目?
緊接就聽見隆慶帝讓他起身,等白錦扶從地上爬起來站後,隆慶帝嚴肅地看他道:“正妃可以不急,等你這病治了再立,可以納側妃,等你將來封王開了府,府裡也有個幫忙理事的人,若側妃能生下嗣,也可以後再扶正。”
白錦扶擔心直接拒絕會觸怒隆慶帝,委婉地道:“父皇……這樣會不會太委屈了人姑娘?”
隆慶帝冷笑道:“嫁入皇,成為皇側妃,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尊榮,還委屈了誰?關於側妃的人選,朕也想了,康承伯有個庶,聽說姿容秀麗,溫良賢淑,你做側妃正。”
隆慶帝根本有想問白錦扶意見的算,看來是已經定了主意,白錦扶也不當麵違逆聖意,隻能裝作謙恭地同意:“兒臣多謝父皇為兒臣算,不過父皇,在賜婚前,能不能讓兒臣見一見那位姑娘?”
隆慶帝奇怪地問:“你想見人做什麼?”
白錦扶苦笑道:“兒臣這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治,若見了麵人姑娘看不上我,也不牛不喝水強按,到來成了怨偶也不,若人姑娘對兒臣的確有情意,那兒臣納她為側妃也未嘗不可,還請父皇成。”
“你倒是很會替彆人想。”隆慶帝聽白錦扶說完,暗道他這兒脾性也算是少見的忠厚誠懇,冷的臉色緩和了下,點笑了下應允,“吧,就依你所言,朕會讓貴妃找機會安排你和那姑娘見上一麵,不過你也不用想太多,朕的七皇相貌是一等一的俊秀風流,哪個姑娘見了會不喜歡?”
“兒臣多謝父皇成!”白錦扶恭敬地了個禮,低下的同時在心裡冷笑,老明知道他不能人道還要往他身邊塞人,真是習慣了高高在上,隨一句話就想決定其他人的命運,根本不把彆人的人生當回事。
不過想毀一樁婚事的方法多得很,他絕不可能遂老的心意。
從隆慶帝寢宮裡出來,白錦扶準備回自己宮裡去,不想又碰上了來隆慶帝請安的段無忌。
段無忌從小在隆慶帝身邊撫養長大,和隆慶帝的脾氣最像,一樣的高傲薄情,多思多疑。
太懦弱無能,這些年來都是靠段無忌這個兒在他背後縱橫謀劃,才能穩住東宮位,被虎視眈眈的烈王取而代。
在段無忌心裡,所有對他們父二人的地位有威脅的人,都是敵人,他平日裡連烈王都不放在眼裡,何況是白錦扶這個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七叔。
可白錦扶現在要韜光養晦,低調做人,不宜和段無忌起正麵衝突,這次恰遇上了本想裝作看到,繞路躲開,可段無忌卻不想這麼輕易放過他。
“這不是七叔麼。”段無忌遠遠叫住了白錦扶,帶身後的跟班燊王上前攔住了白錦扶的去路,見過禮後,微笑問白錦扶,“七叔是來皇上請安的?”
白錦扶也假笑,“是。我宮裡還有事,這就準備回去了,以後得空再聊。”
“等等。”段無忌伸手攔住白錦扶的去路,似笑非笑地道,“七叔走得這麼急,是已經知道了那個消息了吧?”
臭小明顯話裡有話,白錦扶挑了下眉梢,反問:“消息?你什麼意思?”
“七叔還瞞我呢?話說回來,這件事還是我向爺爺提議的。”段無忌走近白錦扶麵前,神情戲謔地輕聲道,“我聽說了七叔身患隱疾的事,對此深表同情,所以才會建議爺爺七叔納個側妃來維持七叔的顏麵,七叔放心,侄兒一定會您保守秘密的,誰讓我們是一人,這些都是侄兒應該做的,七叔不用謝我。”
白錦扶有些牙癢癢,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嘛,原來都是因為你啊。”
段無忌裝作親熱地拍拍白錦扶的肩膀,慢條斯理地道:“康承伯的三姑娘雖然是個庶,但是我聽人說很賢淑,相信她一定能將七叔照顧得很,七叔也要對人啊。”
白錦扶裝模作樣地點點,“那是自然。”
“你們說誰?”躲在段無忌身後,一直吭聲的段恒忽然臉色大變,焦急地上前問白錦扶,“七叔要納康承伯的三姑娘為側妃?”
段無忌轉麵帶不悅地掃了段恒一眼,手按住了段恒的肩膀,對白錦扶道:“七叔有事那就走吧,我們也要去皇上請安了。”
白錦扶察覺到段恒似乎很緊張那位三姑娘,不禁饒有深意地量了段恒一眼,不過多說什麼,朝段無忌扯扯嘴角,負袖轉身離開。
等到白錦扶走遠了,段恒才臉色陰沉地質問段無忌:“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段無忌挑高英挺的劍眉,“我怎麼做?”然後嗤笑一聲,“你該不會真動了娶那個庶為正妃的念吧?就算你有那個膽去求皇上你倆賜婚,你覺得皇上能答應嗎?”
“我有這麼想過!”段恒攥緊雙拳,咬牙克製地看段無忌道,“但你為什麼要跟皇上提議讓七叔納她為側妃?你明知道七叔他……你這不是害了她一輩!”
“段恒,你是準備就為了一個人要和我吵架嗎?”段無忌臉色倏地結上一層寒霜,冷冰冰地望段恒,輕蔑地道,“那天在韓貴妃宮裡,是你自己那個膽提要娶人姑娘,現在她嫁誰又和你有什麼關係?輪得到你來為她抱不平?段恒,你從來有頂撞過我,就為了這個人,這是第二次,我不希望再有第三次。”
段恒聽完段無忌的嘲諷,因為憤怒而發亮的雙眸漸漸黯淡下來,眼睫垂下,像失去了所有的光輝以及生機,臉色由紅轉為青白,一臉頹然色,本來聳起的雙肩也頹然地垮下來,顯然放棄了和段無忌爭辯。
段無忌見他如此,這才滿意地挑了挑眉,拉起段恒的手放在手裡拍了拍,語氣難得溫和下來,“恒弟,你我從小一起長大,那麼多堂兄弟,我隻拿你當親弟弟看待,彆為了一個人,壞了我們兄弟這麼多年的感情,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