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衡挑眉道:“沒事,要是你當質子,那我就帶兵百越把你搶回來!”
白錦扶不由得抿唇,開玩笑道:“搶回來?搶回來乾嘛,一起浪跡天涯啊?”
江叔衡不假思索地接話:“搶回來做壓寨夫人啊。”
“……”白錦扶聽完江叔衡的話,心裡感覺有一絲異樣,乾乾笑了下,裝作輕描淡寫地道,“你是土匪還是將軍?還壓寨夫人。”
江叔衡正色著白錦扶,凜然道:“沒跟你開玩笑,說到底你是因為我被卷入這場風波裡,所以我不會眼睜睜著你百越當勞什子質子的,隻要你開口,赴湯蹈火,我江叔衡絕不猶豫。”
白錦扶怔怔望著江叔衡,他臉上是少有的嚴肅,不見絲毫玩笑之色,所說之話應該是出自肺腑。
“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裡,你要多保重。”江叔衡抬起手,沉沉落在白錦扶的肩膀上,“這江山,我早晚幫你打下來。”
白錦扶也有些動容,發自真心對江叔衡笑了下,鄭重點了下頭,“你也多保重。”
——
雖然子說,會讓段無忌來給白錦扶賠禮道歉,白錦扶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也沒見段無忌的人影。
不過他也不感到意外,段無忌貴為皇孫,下一任的儲君,下下一任的大鎏天子,那般心高傲,自然不肯來向他一個無權無勢的叔叔低頭認錯。
這事根本不白錦扶出麵,自然有其他人幫他操心盯著,那人就是一心想段無忌好戲的烈王。
烈王以前沒少在段無忌身上吃虧,這下這麼大一個把柄抓在手上,怎麼可能不緊緊抓著機會使勁借題發揮。
烈王在好心告訴了白錦扶段無忌說了那些對他不敬的話後,又假好心地來探望過他一回,見白錦扶仍舊病懨懨地躺在床上,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關心地問起段無忌有沒有來給他賠禮道歉。
白錦扶當然說沒有,於是烈王便憤填膺地說作為兄長要幫七弟討個公道,轉頭勢洶洶地找子要說法了。
烈王在子那裡得理不饒人爭論不休,子被他煩得沒辦法,他當然自己是沒臉來白錦扶這裡,隻得命人把段無忌和段恒押著白錦扶那裡請罪,順便又拉了景彧一起過當說客。
一行人到了白錦扶的營帳外麵,怕人多不好,其他人都在外麵著,隻由景彧領著段無忌和段恒兩個人進了營帳。
景彧讓段無忌和段恒在外麵稍,走進屏風裡麵,對躺在床上演戲的白錦扶道:“七殿下,皇孫和燊王來給您請罪了。”
白錦扶聽到是景彧的聲音,從床裡麵翻了個身坐起來,穿上靴子後起身理了理頭發和衣服,走到景彧身旁時,湊近他耳邊低聲道:“待會兒你先出著,聽到裡麵有動靜你進來。”
景彧蹙了下眉頭,不放心地詢問:“你想做什麼?”
白錦扶勾起唇笑得古古怪怪,“你喜不喜歡綠茶?”
景彧莫名其妙,“這和綠茶有什麼關係?”
白錦扶來不及解釋多,朝景彧眨了眨眼,狡黠地道:“下你就知道了。”
景彧跟著白錦扶出,到白錦扶背在身後的手朝他不停地打手勢,於是對段無忌道:“位殿下你聊,臣出著。”
景彧掀開簾子走出,白錦扶在段無忌麵前的椅子上坐下來,耷拉著眉眼,有無力的聲音明知故問道:“長孫殿下和燊王殿下來我這兒,所為何事?”
段無忌的臉色也不好,前天晚上他被子罰跪了一晚上,昨天一天像個犯人似的被關在營帳裡,哪兒都不許,今天又挨了一頓臭罵,他從小到大還從沒受過這樣的,自然就把心裡憋的這股怨都算在了白錦扶頭上。
段無忌從進來後就沒正眼瞧過白錦扶一眼,一就不是真心悔改的樣子,段恒悄悄拉了拉段無忌的衣袖示意他忍一時之,先開口對白錦扶道:“七叔,對不住了,我那晚喝多了酒,酒後胡言亂語冒犯了您,還請您恕罪,不要和我這些小輩計較。”
段恒說完,段無忌也敷衍地朝白錦扶拱手作了個揖,“對不住啊七叔,是我錯了。”
“我雖然比你大不了歲,也是你的長輩,若是一般的酒後胡言,我自然不會和你這些小輩計較,可是你說的那叫什麼話?”白錦扶端坐著冷冷道,“身為皇孫,不敬長輩,言行不檢,在背後拿彆人的痛處取樂,難道是一句對不住就能揭過的嗎?”
段無忌聽白錦扶真的還拿自己當長輩,教訓起他來了,嗤笑了聲,抬起下巴著白錦扶倨傲地問:“那不知七叔想我怎麼樣?”
白錦扶不甘示弱地反盯著段無忌,冷冷扯唇道:“晚輩給長輩認錯該是什麼規矩,還我來教皇孫嗎?”
“要不,我來替皇孫給七叔賠這個不是好了。”段恒怕兩人吵起來,連忙充當和事佬,一撩衣擺作勢就要下跪,卻被段無忌拉住了手臂不讓他下跪。
段無忌低聲對段恒道:“你是我的人,他打你的臉就是打我的,你跪和我跪有什麼兩樣?起來!”然後抬頭,譏諷地對白錦扶道,“七叔,我說你差不多得了,這個頭我不是不可以磕,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受不受得起?”
白錦扶似笑非笑睨著段無忌,“哦?來是皇孫覺得我這個七叔,是不配受你兩個的禮了?”
段無忌仗著自己皇孫的身份,向來趾高揚慣了,白錦扶和他年歲相仿,曾經在他麵前,還是一個不敢抬頭他的普通老百姓,在讓他給白錦扶磕頭認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段無忌語裡含著一絲威脅的意味兒,冷笑道:“我叫你一聲七叔,你還真就把自己當成長輩了,今日這事若和和地翻篇,那以後見麵大家臉上都還好,可如果是七叔非要揪著我這錯處不依不饒,那就彆怪侄兒將來不講情麵。”
白錦扶裝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挑高了眉梢,睜大眼睛著段無忌,“原來這就是皇孫認錯的態度,真叫我大開眼界,既然你根本不是誠心認錯,那還來我這兒乾嘛?”
“你以為是我想來的?還不是你因為你搞出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把戲,父親逼著我來的,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非要尋死覓活的跟個女人似的。”段無忌不屑地道,“反正我剛剛已經賠過禮道過歉了,你若不接受,那我也沒辦法,你愛怎麼鬨隨你,就這麼著吧。”說完就拉著段恒想要離開。
“站住!”白錦扶見段無忌要走人,起身追上抓住段無忌的手臂想把人攔住,段無忌本能地揮手想要甩開白錦扶的手,可白錦扶儘了全力抓著段無忌就是不讓他走。
一旁的段恒見兩人推推搡搡,眼珠兒一轉,立即擼起袖子衝上幫段無忌一把力地推開白錦扶,白錦扶借著段恒的這股力,順勢往後退,整個人似被段恒推得撞開了身後進的簾子,摔到了營帳外麵,多虧了一直在外麵守著注意聽著裡麵動靜的景彧眼疾手快扶住了白錦扶,避免了摔倒在地的命運。
營帳裡的段無忌見白錦扶被段恒推了出,也愣住了,瞪大眼睛問段恒:“你推他乾嘛?”
段恒低頭自己的雙手,手足無措地道:“我、我是想幫你啊,我沒想到他這麼不禁推……”
段無忌雖然頭疼,也沒辦法責怪段恒,畢竟段恒也是為了幫他,這下好了,誰不知道段恒和他是穿同一條褲子的,段恒推了白錦扶,就於是他推的,營帳外麵這麼多人都見白錦扶摔了出,這下他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外麵守著的人也都呆了,七皇子居然從自己的營帳裡被人給推了出來,這是什麼情況?
陽還沒下山,營地裡來來往往的人還很多,見發生了這樣的事,紛紛駐足觀望,聚在一起議論紛紛發生了什麼事。
景彧緊緊摟著白錦扶的肩膀,扶他站好,心有餘悸地問:“你有沒有受傷?”
白錦扶搖搖頭,“還好,沒事。”
景彧臉色鐵青地回頭了眼營帳,裡麵的段無忌和段恒還沒出來,眉頭深皺著問:“這是怎麼回事?”
白錦扶還沒回答,烈王就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他早就料定段無忌不會心甘情願認這個錯,一直在這附近徘徊著段無忌笑話,見白錦扶居然被段無忌從營帳裡推了出來,頓時大喜過望,麵上還要裝作十分關心白錦扶的樣子,關切地問:“七弟你怎麼了?”
白錦扶轉過身麵向烈王的瞬間,驀然紅了眼眶,哽咽地道:“五哥,我能不能求你個事兒,你幫我向父皇請旨讓父皇把我貶為庶民吧,要不把我流放到邊疆也行,這皇宮我是真的不敢待下了。”
烈王大驚失色,“這是為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錦扶低頭垂淚道:“我知道皇孫不把我這個七叔放在眼裡,也從沒把我真正當長輩,我在已經得罪了他,將來若是父皇不在了,沒人能護得了我,我還怎麼在京城裡立足?與其將來生死任人拿捏,還不如在就自請貶為庶民,他總不能還不放過我吧?”
烈王故作不明所以,“怎麼會這樣,無忌他不是來給你請罪的嗎?”
“請罪?”白錦扶扯起嘴角苦笑,指著營帳裡道,“五哥你見過誰上請罪能把主人從自己家裡給推出來的嗎?我隻是想為自己討個說法,皇孫卻一進便盛淩人,說我像個女人尋死覓活,還說我不配受他的禮,寧安侯當時就在營帳外麵,你應該都聽到了吧?”
景彧眉心動了動,配合地點頭:“隱約好像是有聽到隻言片語。”
都是寧安侯為人公正嚴明,他都這麼說了,其他人當然也都信了白錦扶的話,烈王一拍大腿,得胡子都吹歪了,“真是豈有此理!反了天了!”
“不是皇孫推的七叔,是我推的!不關皇孫的事,都是我的錯!”段恒邊說邊急匆匆從營帳裡衝出來,他的樣子在彆人眼裡起來,就像是急著將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幫段無忌開脫。
烈王著段恒冷笑道:“你和他兩個人一向焦不離孟,就算是你推的,誰又知道是不是受段無忌指使。”
“我說怎麼外麵這麼吵,”段無忌掀開簾子,定神閒地也走出了營帳,挑釁地著烈王,“原來是五叔啊,五叔和七叔可真是手足情深,七叔這兒一有什麼事你就往這兒跑,夠勤快的啊。段恒是推了七叔,可誰讓他先糾纏我的?五叔小心彆被人利,斷了糊塗官司。”
烈王自然不會聽段無忌的話,目光陰冷地注視著段無忌,冷笑道:“還死不悔改,七弟你放心,我這就回到父皇麵前告這小子一個囂張跋扈,目無尊長,要是父皇不嚴懲段無忌,五哥我頭一個不答應!”
白錦扶感激地著烈王道:“多謝五哥。”
烈王絲毫沒察覺到自己已經進了白錦扶的套,給了白錦扶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轉頭向景彧,“寧安侯,七皇子剛剛受驚了,麻煩你帶他你的營帳休息會兒,本王先見子。”
景彧點頭應下,扶著白錦扶回自己的營帳。
離人群遠了,白錦扶忽然低聲道:“我剛那個樣子就叫綠茶,怎麼樣,你還覺得可以接受嗎?”
景彧雖然不明白這和綠茶有什麼關係,不過還是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道:“如果是彆人這樣玩弄心機,我不喜歡,如果是你,我覺得你很聰明伶俐,我喜歡你這樣的綠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