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博川急瘋了, 想起剛才自己對姑娘做的事,一顆心就好似進了萬丈深淵, 不停的往下墜。在這樣不穩定的情緒下,女孩會做出什麼都不好說……
季少昀和嚴博川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廝混在一起,什麼時候看見過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 像現在這樣臉色慘白,目露驚懼的樣子。
“你彆急, 我出去買水不到十分鐘, 小姑娘一定走不遠。”季少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打了一通電話, 幾乎叫上了整個醫院手頭沒活的醫生護士保潔阿姨,整樓整樓搜人。
體育館分院雖然建地麵積不大, 但耐不住樓高啊。這麼多層, 再加上外麵的花園, 一時半刻哪裡搜的過來!
季少昀去監控室, 可小姑娘就像會魔法似的,完美的躲過了所有的監控錄像。
跟在季少昀身後看錄像的嚴博川再也耐不住,摔門離開監控室, 瘋狂的在醫院裡亂竄。
“博川,樓裡可能不會有, 你想想你姑娘會去什麼地方?外麵的花壇裡會不會有啊?”季少昀跟在後麵也心急,她的驚慌和恐懼一點都不比嚴博川少。
他來的時候, 看到小姑娘的眼神, 就知道她情緒不對。再加上剛才嚴博川那份凶神惡煞, 很容易讓脆弱的女孩徹底崩潰。
嚴博川忽然在走道裡的窗邊停下腳步,季少昀跟上去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瞧,看見樓底下黑黢黢的花壇裡,隱約有個不不停抖動的小影子。
男人停頓了幾秒,轉身瘋了般狂按電梯按鈕,醫院裡的電梯哪裡是那麼容易輕輕鬆鬆下來的。按了幾次發現所有的電梯都在高層,嚴博川側步就向消防通道裡躥。
季少昀沒有跟過去,如果這真是奚念的話,還是讓嚴博川自己解決吧。隻是他又看了看花壇裡的小影子搖頭歎氣,花壇裡很黑,隻有很遠處鵝卵石走道上亮著的一盞單薄路燈。小姑娘一個人蹲在裡麵也是膽子大。
而且大夏天的還有各種蚊蟲,也不知道小姑娘在裡麵呆這麼久,有沒有被蚊子咬壞。
“念念!!”嚴博川沒花多少時間,就一路竄到樓下,搜尋了一圈發現花壇裡的小身影,大步上前緊張掰過那在黑暗中抽泣抖動的瘦弱肩膀。
小影子轉頭,奚念白皙的小臉出現在黑暗中。眼睛紅彤彤的滿是血絲,晶瑩的淚痕在暗淡的燈光下閃爍著晦暗的光。
真的是奚念。
嚴博川不停往下墜的心臟終於停住,恨不得將女孩揉進身體裡。
他正想擁抱女孩,女孩卻驚恐往後瑟縮了一下。
嚴博川所有大動作都挺住,高大的男人半跪在女孩麵前怔愣片刻,好不容易按耐住自己所有激動的情緒,大手捧住奚念小到可憐的臉蛋,用大拇拇指輕輕的為姑娘擦拭掉臉上的淚水。
“彆哭,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嚴博川放柔了聲音,安撫將自己蜷縮起來像是顆小蘑菇一樣蹲在地上不斷抽泣的女孩。
“你……你……”小蘑菇抬著頭,抿著唇眼淚汪汪瞅嚴博川,大眼睛裡寫滿了委屈,“你不要我了嗎?”
嚴博川心狠狠揪起來,再也忍不住,托起小姑娘毛茸茸的腦袋,將她擁進懷裡:“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呢,傻姑娘。”
“那你剛才那樣凶我……還把我扔下了……”小姑娘帶著哭腔,不停的在男人懷裡顫抖。
嚴博川聽了更加心疼,不禁撫摸女孩發質細軟的腦袋:“是我的錯,剛才是我的錯。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男人越是道歉,懷裡的小蘑菇哭的越是傷心:“你剛才凶我,我被你嚇死了。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要!我一輩子都要你!!”
“但是我有寶寶了,你還要我嗎?”奚念聲音越說越小,就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語氣裡滿是心虛。
“要!我怎麼會不要呢!!你和寶寶我都要!!”嚴博川想都沒想,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他不要,為什麼要花費這麼多的心思和精力。
“但是……但是我怕……”
哪裡知道,男人不容質疑的堅定回答,反而徹底打開了小蘑菇的淚閘,眼淚不要錢似的嘩嘩往外掉,徹底浸透嚴博川胸前的襯衫。
“我怕……我當不好媽媽,寶寶會跟著我受苦。”奚念心裡真的十分恐懼當媽媽,她對自己能當個好媽媽一點信心都沒有。
“沒關係,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們吃苦的。我養你們。”
“哇……”小姑娘哇得聲淚流成河,小拳頭不停往男人身上亂砸,“到這時候你還跟我撐麵子!你哪裡養得起我們兩個呀。我還在上學,沒有工作,孩子的開銷有這麼大,你一個人怎麼負擔得起。”
“而且……而且……而且……”女孩的手緊緊拽著嚴博川的襯衫不放,扭扭捏捏說了半天也沒說出而且後麵到底是什麼。
“而且什麼?”嚴博川努力放鬆,讓小姑娘也彆那麼緊張。
奚念做了好長好長時間的心理建設,才鼓起勇氣仰頭,認真嚴肅的對嚴博川說道:
“而且我不想讓你去做那些工作了……我每次想到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就……我就不開心。”小姑娘說完心虛的悄悄瞅男人,“你要是想當寶寶的爸爸,你就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最後的幾個音節越說越輕,拽住嚴博川襯衫的小拳頭也越攥越緊,說完最後一個字,乾脆把腦袋整個兒都埋進男人的懷裡,不敢再抬頭。
嚴博川先是呆愣會兒,等他好不容易接收完全小姑娘話裡的意思,原本緊繃住的五官刹那間開花,每個角落都忍不住向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