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很長很長,等到玄淵醒來,入目卻是一片漆黑,似是深夜子時,寒氣縈繞於大地。不,這寒氣並非來源於夜晚子時的溫度驟降,而是因為——
玄淵目光如電,看向了一隻可憐巴巴蜷縮在房間角落裡嚶嚶嚶的鬼童。那是一個大概五六歲的孩童,黑發微卷,小臉蒼白,眼睛大而漆黑,他穿著一身可愛的童裝,隻是衣服上沾著點點血跡。
這個孩子看上去陰沉極了,眼睛睜得大大的,漆黑的眼睛裡一絲光亮都沒有,暗沉漆黑一片,死寂沉沉,他蜷縮在角落裡,睜著一雙眼睛死死看著玄淵,表情既是懼怕又是惶恐,削瘦蒼白的手臂死死抱著自己,警惕無比的看著玄淵。
這是一個鬼童,在孩童時期就死去,未曾體會過人世間一切美好、溫柔、璀璨的孩子的怨氣是極為巨大的,正因為此,若是有鬼童現世,就會比厲鬼還要可怕。
玄淵從柔軟的床榻上半坐起身,他黑眸幽深,其中閃爍著淡漠而淩冽的眸光,殷紅薄唇微勾,明明是在笑,卻並無一絲柔軟,反而極為鋒銳,帶著逼人的壓力和威力。
“你是來對付我的?”一手支頜,玄淵笑容淡淡,長眉微挑,神情淡漠平靜極了,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這出現在這裡的鬼童。
抱臂蜷縮在角落裡的鬼童深深埋下頭去,把頭發微卷的頭埋在了懷裡,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根本就不敢與玄淵直視。他很怕,雖然他來的時候玄淵是睡著了,但是那種恐怖的威壓依舊在此,如芒刺在背,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而隨著玄淵醒來,那種仿佛整個空間都凝滯的威壓更是恐怖,他恨不得縮到角落裡去躲避這種威壓。不是這鬼童不想離開,而是驅使他的人要他對付玄淵。
他無法反抗禁製,卻也沒有勇氣向玄淵出手,所以隻能慫噠噠、可憐兮兮的所在牆角,寄希望於玄淵沒有發現他,讓他能夠在這裡蹲著養蘑菇到地老天荒。
“又是被驅使而來的嗎?”玄淵一眼就看到了禁錮這隻鬼童的禁製,他冷笑一聲,周身的氣息陡然淩冽冰冷起來。
他對於螻蟻的挑釁本是無視的態度,但若是螻蟻不知好歹三番五次的蹦躂著找麻煩,玄淵也不是泥捏的沒脾氣,真的會縱容這隻螻蟻一直蹦躂下去。
隨手一揮,玄淵直接解開了這個鬼童身上的禁製,在他因為突然而來的自由滿眼懵懂不解的時候,玄淵微一勾唇,唇角的笑意促狹,似帶著些許惡意:“去,找驅使你過來的人去。”
鬼童仰頭尖嘯一聲,原本隻是稍顯蒼白陰沉的小臉陡然變得青紫,手上的指甲也陡然變長變尖,十指青紫、尖利可怖,鬼童陡然消失在原地,顯然是朝著雲天找了過去。
玄淵唇角微勾,身形一動就已然消失在了房間中,他已經打算跟著這隻鬼童去找雲天了,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那麼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鬼童的速度極快,刮起陣陣陰風。這種陰魂鬼怪所走的路當然和常人不同,借助著城中無處不在的陰影,鬼童速度極快、目標明確的朝著A市一個高檔公寓小區而去。
“就是這裡嗎?”玄淵懸浮於半空中,目光幽深冷然的透過玻璃看向窗戶後的房間。
在玄淵停駐於窗外時,鬼童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了臥室,此時他已經大變了模樣,眼瞳血紅,臉色青紫,雙手指甲足有好幾寸長,鋒銳而尖利。
看著床上猶自安睡的雲天一眼,鬼童眼中掠過刻骨的仇恨和恐懼,但下一刻,仇恨將那些恐懼淹沒,他憑著本能朝著一直驅使他為惡的雲天衝了過去。
叮鈴鈴!!!
就在鬼童朝著雲天撲過去時,一道刺耳至極的鈴聲陡然響起,被這鈴聲一震,原本凶相畢露的鬼童頓時發出一聲哀嚎聲,他就好像是被一股玄奇的力量陡然逼退,哀嚎著倒退飛離開來。
“有鎮魂鈴在,你們這些小鬼也敢反噬我?”一道陰寒狠戾的聲音突然響起,原本睡著的雲天不知何時坐了起來,一雙眼睛又狠又冷的看向那倒在地上不斷哀嚎的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