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悅心含著淚光的注視中, 玄淵最後還是慢慢點了點頭, 他的動作很慢, 卻很鄭重:“是, ‘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雖然很抱歉,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其實玄淵是在撒謊,作為外來者,他自然是對沈悅心沒有感情的, 但就邵之清而言, 卻並非如此。如果不是還對沈悅心抱有感情,他怎麼可能會懦弱的不敢直麵呢。
但是對玄淵而言,他實在不想再和沈悅心以及賀君逸有所聯係了, 所以這件事情, 必須儘快快刀斬亂麻的解決。
沈悅心笑了一下, 說不出的淒楚和傷心, 她閉著眼扭過頭, 淚水已經落了下來。即使她死死捂著嘴,可是哽咽和抽泣的聲音還是從指縫間泄露出來了些許。
她哭得很傷心,聲嘶力竭, 淚流滿麵, 好像要把這五年來所有的痛苦、悲傷全都化作淚水流淌下來,她旁若無人的發泄著自己的情緒,臉上的妝容都被淚水衝刷變得狼狽起來,可她卻完全不顧。
雖然是在茶館最為偏僻的角落, 但是沈悅心的哭泣聲還是引來了些許人的注意,在看到二男一女一起坐在角落的桌椅上,不少人都不由開始猜測這其中到底有什麼故事了。
沈悅心突如其來的情緒爆發讓賀君逸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手足無措了半響,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想遞給沈悅心,卻被她斷然拒絕,隻能抿著嘴沉默的等沈悅心情緒平複下來。
相比於二人,算得上是這一幕罪魁禍首的玄淵反而顯得無比淡定,他依舊動作慢條斯理、行雲流水般的衝茶、品茶,對發生的事情不關心、不在意,充滿了淡漠。
直到半個小時後,沈悅心才終於收斂住了情緒,雖然眼神紅腫,臉上的妝也花了,但卻不再哭泣了,整個人都變得平靜起來,好像在剛才那放縱自己的痛哭中,許多痛苦和執念都被她流淌乾淨了。
玄淵輕輕擱下手中的茶盞,抬眸看向了沈悅心,在側頭感知了一番後,發現原本纏繞在沈悅心心中的仇恨和黑暗都消散了許多。
“你想通了?”玄淵微微挑眉,墨黑眼眸中掠過一絲溫和,也為沈悅心感到開心。雖然她曾經走入歧途,雖然心曾經染上黑暗,但是如今,卻仿佛被溫水拂過般,除了些許暖意殘留,再無黑暗了。
沈悅心低頭用濕巾將臉上花了的妝擦乾淨,聞言語氣淡淡的說道:“如果五年前,你跟我分手的理由是不喜歡我了,覺得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了,我雖然會傷心,卻不會糾纏什麼。”
如果五年前,邵之清是因為對她的感情轉淡而分手,那麼即使初戀失敗會讓沈悅心痛苦難受,卻並非不可接受。
因為這世上的愛情大多數都是這樣,要麼成功的走入殿堂得到善終,要麼就是因為種種原因而斷絕。
她並不是不能接受邵之清與她分手,雖然她曾經天真的幻想過和邵之清天長日久下去,但她並不是真的無法接受邵之清不喜歡她。
人的感情太過複雜,如果她和邵之清之間的感情轉薄,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那麼她覺得也能夠接受。
雖然初戀失敗很痛苦也很難受,但人這一生,總不能一直拴在初戀上而沉湎於痛苦中吧?
如果五年前邵之清不是因為那種坑爹操/蛋的理由和沈悅心分手,也許五年過去,人家早就把邵之清忘到腦後去了也說不定。
“我還是對五年前的事情不能釋懷,傷害一旦造成,就難以抹消。”沈悅心用濕巾將臉上的妝都擦乾淨了,她素麵朝天,神情淡淡,“所以我還是怨恨你。”
玄淵神情了然而平靜的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我能夠明白,這是正常的。畢竟五年前,我做的事情確實欠缺思考。”怨恨就怨恨吧,反正玄淵又不是邵之清,這種感情對他而言,不痛不癢。
抿緊唇,沈悅心又說道:“但是你說得對,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做錯,所以……受到懲罰的不該是我,我也不會再為了五年前的事情難以忘懷,傷害自己了。”
從隨身的小包包中拿出錢包,沈悅心抽出幾張紅色的錢幣來放在桌上,用茶杯壓住:“我打算回去了,這些日子以來,是我犯傻,如今也該醒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