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中, 在靠窗的軟榻上坐著一個瘦削挺拔的身影, 他的背影消瘦, 在透過窗戶後越發顯得暗淡的夕陽光輝中顯得孤獨清冷,仿佛有淡淡的憂鬱和悲傷。
坐在屋中, 卿蕪放任自己的思緒漫天發散, 他隻覺得腦子裡一片混亂, 卻並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隻覺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攪和得他腦子疼。
房間門窗雖然都關緊了, 但是那一股股的血腥味依舊不斷的冒進來,血腥味太沉,激得他鼻子都快要堵住了,這味道又腥又沉, 讓人作嘔。
這處房子隻是隨便找的, 外麵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了, 血流成河。他不是沒有見過這樣殘酷的畫麵,早年在戰場上,哪一處戰壕不是這樣?
死人,他見得太多了,甚至就連他自己手中的劍, 也不知道沾了多少鮮血。
可是這到底是不一樣的, 以前死在他手中的都是敵人, 而現在這些葬送了性命的人裡,卿蕪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無辜的,也不想再去深思了。
這是必須的, 他心裡想,隻有這樣才能以最快的宿主將凰禦國收服,隻有這樣才能儘快實現他的夙願。
命令是他下的,是他率領軍隊衝入城中,此時他又有什麼臉麵在這裡同情、追悔這些無辜的人?他既然毫不後悔自己的決定,那就不要在這裡假惺惺同情感傷。
他不後悔自己做下的決定,所以不必在這裡追悔。卿蕪心裡明白,就算再來一次,在山頂回歸到身體之中的他,還是會選擇親率軍隊殺入凰禦國京城。
“大人,攝政王……不,罪人凰陽已經伏首認罪,依附她的罪臣和世家也已經儘數抓捕,不知大人認為,該如何處置?”青宣悄悄推門進來問道。
他的詢問驚醒了沉思中的卿蕪,他愣愣的轉頭看向青宣,花了一點時間才明白他在問什麼。沉默了一瞬,卿蕪淡淡道:“這件事情去問凰映塵吧。”
在青宣的驚訝中,卿蕪淡淡道:“雖然是我們打下了皇都,但以我們的身份是無法入主凰禦國的,凰禦國能夠承認的帝王,隻有凰映塵一人。既然如此,不如再賣他一個好。”
青宣了然,束了手說道:“我知道了,那就將這些瑣事都交由凰映塵殿下處理吧,這一年來他與凰禦國的權貴世家都有聯係,想來處理這些事情不難。”
卿蕪輕輕嗯了聲,又道:“讓我們的人封鎖皇都,從凰陽和其他俯首的世家貴族中搜出來的金銀珠寶全都帶走,不必留給凰映塵,既然我們取不了皇都,那麼這是我們應有的報酬。”
“除了守著皇都,我們的人不必再做其他的事情,隻保全自身即可,凰映塵要進行什麼政治鬥爭都隨他去,我們不必摻和,也用不著替他出手。”
青宣微微啞然:“大人的意思是,我們就不管凰映塵殿下了?不管他鬨什麼,反正我們就悶聲發大財,隻拿好處不出力?”
“嗯。”出乎青宣意料的是,卿蕪竟然點頭了,“你說得挺對,話雖糙但理不糙。我們和凰映塵的交易已經結束了,打下皇都我們已經出了力,接下來自然要拿好處了。”
剩下的事情,不管凰映塵是怎樣爭權奪利,他們都不可能再收獲什麼好處了,畢竟凰映塵是正統,他做得的事情不代表旁人也做得。
既然沒好處,他們何必再費力呢?還是收攏好處,明哲保身、事不關己,準備離開吧。
“凰映塵答應要割裂給我們的城池是不會反悔的,這段時間你研究一下凰映塵的輿圖,看看割裂哪幾座城池最是劃算。”卿蕪又說道,“等形勢定了,我們就回邊關。”
青宣點了點頭,卻是笑道:“大人的理想想來可以達成了,您的理念和追求終於要實現了。”他說的是提高男子地位的這件事情。
如果凰映塵真的成為凰禦國的帝王,那麼此事就是順理成章了,更何況,他們突襲皇都的軍隊中有一半士兵都是男子,如此事實,早就可以讓他們看清楚男子並不比女子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