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牽著千裡良駒的馬韁, 一手牽著隻到他腰間的小矮個雲寒瑤, 玄淵步履從容的經過鎮口矗立的青石, 穿過鎮門走進了這座不算很大的小鎮中。
鎮門口街道上來往的行人不多,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但是過往行人臉上卻都帶著一份難掩的喜色, 腳步輕快而活潑, 似乎鎮中最近有什麼喜事要發生。
玄淵長眉一挑, 神識轉瞬蔓延開來, 彌漫於整個小鎮中,瞬間就找到了他所關注的馬市、客棧這兩個位置,同時也搞清楚了為什麼鎮中的居民臉帶喜色。
原來極為巧合和好運的是,今日這個小鎮正好有七夕廟會要舉辦, 對於小鎮中的居民而言, 這算是不大不小的一個節日和盛宴了, 也難怪個個腳步輕快、臉上含著笑容。
玄淵微微一怔,低頭看了眼緊緊握著他的手,一張蒼白的小臉掩不住好奇、向往、期待和歡喜的雲寒瑤,忍不住在心中輕歎了一聲,心中稍稍柔軟了一下。
也罷, 不管雲寒瑤日後如何, 也不管這個世界的主線劇情如何, 如今隻有七歲的雲寒瑤是無辜的,玄淵雖然是來度假的,但他隻不過是不想為了旁人的心願費心, 但不代表他萬事不理。
就帶她去廟會逛一逛好了,玄淵心中下了決定,雲寒瑤此前一直是四處流浪討生活的小乞兒,在遇上元徽之前連名字都沒有,這樣的廟會想見她是沒參加過的。
夜如水一般沉靜溫柔,滿天繁星在夜空中閃耀,反倒是明月沒有那麼明亮,但銀河卻非常璀璨燦爛,在夜幕中銀光閃閃,真如一條橫跨夜幕的銀色河流。
鎮中的一家客棧中,玄淵坐在桌邊飲了一杯茶,才看向坐在桌子另一邊,個頭小小、身形瘦弱的小丫頭雲寒瑤:“走吧,帶你去逛廟會。”
他在這家客棧租賃了兩間上房,準備在這裡待一日,等過了廟會,明日再找一輛馬車帶著雲寒瑤回醫仙穀。至於夜寒邪送的那匹馬,早就被玄淵賣了。
雲寒瑤臉色微紅,有些羞怯,一雙眼睛卻亮晶晶的看著玄淵,滿是信賴和期待的小聲道:“師父,你真的帶我去逛廟會嗎?”她的眸光發亮,滿是喜悅和高興,“我曾經遠遠看過廟會,好像很有趣。”
那時候她還是個小乞兒,跟著乞丐圈裡的老爺爺遠遠隔著一條街看過舉行廟會的那條街和拱橋,甚至在最下遊的小河那裡放過一盞自己做的粗陋的小花燈。
雖然隻是遠遠看上幾眼,但那已經是她心中最美好的記憶了,可沒想到,今日她也有機會真正的去逛廟會。雲寒瑤——曾用名大花的小姑娘心中滿溢的全是欣喜。
玄淵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頭發有些枯黃細瘦,是沒營養的表現,被他摸頭時還下意識的在他掌心裡蹭了蹭:“真的。走吧,現在就帶你去廟會。”
雲寒瑤高興極了,卻仍舊記得克製自己,小心翼翼的握住了玄淵修長的大手,仰起頭咧開嘴朝他笑了笑,喜悅中夾雜著討好和親近。
這是怕玄淵惱了她呢,大抵是受的苦多了,所以總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沒有那麼放得開,怕隨時會被玄淵拋棄,會無法繼續享受著美好得不似真實的一切。
玄淵心中歎息一聲,這個孩子,讓他想起當初的宴承祚,那個孩子從剛出生就被抱了回來,是他親手撫養長大的,他親近他,卻從不畏懼他會拋棄他。
因為宴承祚心裡信任他,玄淵是真的把宴承祚當繼承人、當弟子一樣撫養長大,這樣的宴承祚怎麼會擔心玄淵會拋棄他呢?
他有底氣,有自信。
但雲寒瑤沒有。所以她隻能小心、小心、再小心,加倍的討好玄淵,不讓他厭煩,如此才不會被玄淵拋棄,她沒有自信,也放不開,因為她覺得自己是“外人”,覺得玄淵對她的好是恩賜,而不是理所當然的應該。
還是個小姑娘呢,玄淵心中歎一聲,反正他也是花了積分來度假的,那麼搭把手讓她過得好一點,也不無不可,就是不知道,十年後,這主線劇情還走不走得通。
不過……應該沒問題的吧?不是說,隻要不殺了男女主,不毀了這小千世界就行了麼?
玄淵心中稍稍思慮了一遍,就下定了決心,他帶著雲寒瑤出了客棧,朝著廟會舉辦的街道漫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