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時未至, 玄淵就從芥子空間中出來,重新回到臥房之中。床榻上寧成帝還睡得正香,清俊英朗的麵容上還帶著一分滿足的笑意,眉宇間一片快慰滿足,也不知道昨日晚上的幻境讓他看到了什麼。
玄淵目光清冷淡漠的看了依舊在酣睡的寧成帝一眼, 就不感興趣的移開了目光,管他從幻境中看到了什麼,都是假象, 用不著在意他的想法。玄淵繞過遮擋住床榻的屏風, 來到了臥室外的起居之所。
他出來後才發現,白芷和紫蘇這兩個丫鬟竟是熬了整整一夜,一直守在門外不肯離去, 她們時刻提心吊膽著, 就怕室內傳來陛下震怒的怒斥聲, 可是沒想到一夜無事, 陛下竟好似沒發現少爺是男子!
……難道陛下就是單純的來蓋著棉被睡覺?不可能,又不是沒能力!總不可能陛下其實是喜歡男子的然後從善如流了?
“少……主子。”見到玄淵出來,白芷和紫蘇雙眼微微泛紅的看了過來, 兩人急忙迎了上來,手足無措的想要問什麼, 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急得他們眼淚都快下來了。
玄淵微一抬手,止住她們略顯急促和慌亂的詢問,隻是淡淡說道:“沒什麼事, 一切順利。”看了眼天色,玄淵又道,“紫蘇去叫人來伺候陛下,白芷,你去從箱子裡將今日要穿的衣服清出來。”
紫蘇訥訥不敢多言,撩了簾子就退了出去,去外間候著的角房去尋在那裡休憩的總管太監李德忠了,至於白芷,則是小心翼翼的從箱子裡翻出了一套從六品小媛規製的衣服,這本是隨著聖旨一起送到許府的。
床榻間寧成帝還在酣睡,見著四下無人,白芷借著俯身拿起一隻琉璃碧玉釵在玄淵發間比劃的動作湊到玄淵耳邊輕聲問道:“主子,陛下沒有惱怒嗎?”難道說,陛下竟然真的是……好南風的?
玄淵麵色冷漠,微帶一絲不悅的看著銅鏡中映照出來的綰著飛仙鬢的“佳人”,伸手直接將發鬢拆散,任由一頭如瀑青絲垂落而下,對於白芷的問題,他隻是淡淡說道:“我用了些手段,讓他早早睡過去了,他什麼也不知道。”
這下子白芷是真的放下了心來,陛下沒有發現少爺的男兒身,這是最好不過的了,隻是……她低低歎了一聲,將手中的琉璃發釵放回去,拿了羊脂玉的梳子輕輕的梳理那一頭如瀑的墨黑長發。
“要是快點找回小姐就好了,偏偏要主子裡代她入宮,受這番苦楚。”白芷自知日後身家性命都是綁在少爺身上的,此時說話就不免立場偏於許清寧而非許清恬,“夫人也太糊塗了些。”
就是想要保全女兒的閨譽和名聲,也不至於把兒子搭進去?她倒是想得好,讓少爺入宮後低調行事,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等到小姐找了回來再將兩人調換,但夫人怎麼會想到,這進宮的第一日,陛下就召了少爺呢!
幸好少爺早有準備,這才將陛下糊弄過去了,可是這樣的事情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難免會讓人發現,若是一直找不回小姐又該如何?早知道如此艱難,還不如一開始就說小姐病逝了。
白芷心中糾結時,李德忠已經帶著人進來,小心翼翼的伺候寧成帝梳洗,穿上朝服後,寧成帝踱步到依舊坐在梳妝台前的玄淵身邊,對她不怎麼熱情搭理他的態度接受良好:“清清,你覺得清嬪如何?”
清清?這等親昵的稱呼,還有那帶著商量意味的詢問,那嬪的位分,都讓兩人吃驚。嬪位乃是從四品的位分,在後宮已經能算中位嬪妃了,而有能在一品位分之下就有封號,這也是絕無僅有的!
白芷和隨侍在後的李德忠都是一驚,白芷是狐疑納悶陛下怎麼對少爺,不,主子這般榮寵,主子不是說讓他睡過去了嗎?陛下到底是為什麼這麼一副高興欣喜的模樣,還給主子取了昵稱,又要給他晉位分?難道陛下……腦子有病?
而李德忠則是心驚這位許小媛,不,這位清嬪的受寵程度,隻是一日,又要移宮殿,又是連晉六級,又賜下了封號,這清嬪,真的是了不得。陛下登基一年有餘,如此盛寵的妃嬪,還真是沒有,這位可是獨一個!
他們卻是不知道,玄淵所施的那個幻術的威力所在,那確實是玄淵從一個合歡宗修士身上搜出來的,但並不代表這個幻術是什麼邪惡的法術,中了幻術的人隻會覺得從身到心都無比的舒適愜意,完全是享受而非折磨。
寧成帝便覺得一夜過去,自己是神清氣爽、精神奕奕,這種狀態實在是讓每日忙於政務的他覺得心中快慰,所以心喜之下對於美人的好感度也是刷刷的往上漲,便直接用晉位分的事情來表達他的高興。
“不如何。”玄淵不願意梳起發鬢,此時依舊坐在梳妝台前,聞言懶洋洋的抬眸看了寧成帝一眼,毫不猶豫的一口否決,“聽起來很奇怪。”清嬪清嬪,聽起來跟清貧完全一模一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