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玄淵睜開眼睛, 又是不滿又是惱火的看向寧成帝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哭的十足淒慘好像真的痛失所愛的寧成帝,他清俊的麵容上淚痕蜿蜒, 儘是痛苦與絕望,甚至不顧自己的帝王身份大肆痛哭。
對於如此作態和表現的寧成帝, 玄淵眉心微蹙, 帶著幾分不耐和不解的瞪了寧成帝一眼,不知道他乾什麼哭得這麼真實, 還有心思在這裡演戲,不知道趕快處置那些刺殺的人嗎?
不是之前就製定好了計劃, 在匈奴使臣的刺殺中, 讓嘉妃這個身份因為救駕而亡, 將許清恬送人宮中任由寧成帝處置,讓許清寧重新做回許清寧並且封他做國師嗎?
這計劃還是寧成帝自己提出來的,難道他還不知道?至於這副模樣嗎?還是說, 其實寧成帝不是真正的觸景生情,而是在演戲?嗯,也是,帝王的演技總是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寧成帝痛徹心扉間, 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隻覺得心痛得快要窒息了, 雖然在知道許清寧是男子後,他以前對他的綺思和幻想都打消了,可到底那一個多月的幻境對他而言是真實的。
要說他心裡對許清寧沒有任何感情, 隻是為著那詭異的信任才如此縱容許清寧,才對他如此好,那才是假話,雖然他真的不喜男子,但感情並不會消失,即使那並不是愛情。
他是真的以為玄淵為了救他而中了那暗箭上的毒,因而毒發身亡。此時正是心中悲痛交加時,已經死去的“愛妃”卻突然睜開眼睛,不耐至極的瞪了他一眼。
被這一眼瞪得終於回過神來的寧成帝在滿臉的眼淚鼻涕中恍然大悟:哦,是了,他不是計劃好了是要趁著這個機會讓嘉妃救駕身亡的嗎?他還以此順利的讓嘉妃這個身份落幕,而且能名正言順的施恩於真正的許清寧的……
寧成帝滿臉懵逼,終於反應過來愛妃,呸,許清寧根本就沒有死,隻不過是按照計劃中所說的那般裝作救駕身亡了而已,他根本就什麼事情也沒有。
懷裡抱著的玄淵在瞪了寧成帝一眼後又閉上了眼睛,裝作已經毒發身亡死去的模樣,軟倒在他懷中。甚至為了效果逼真,他並沒有逼出胳膊中箭的毒,隻是讓毒不要蔓延開來。
而此時寧成帝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敲開來看看,自己剛才到底是著了什麼魔,竟然真的以為他已經死了,而且還那麼傷心那麼驚懼。
甚至是在懂事後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不顧形象的在大庭廣眾下痛哭,簡直是丟儘了他作為帝王的臉麵。寧成帝真的是羞憤欲死,覺得剛才的自己一定是腦殘了。
寧成帝心中因為親眼看到玄淵死去的驚惶和震顫已經散去,他那好似被攥緊痛得窒息的心也終於平靜下來,他的理智終於上線,明白此時玄淵無事,終於不再痛徹心扉。
他一把攬住玄淵因為隻有十五歲,所以纖細又瘦弱的身體,帶著滿臉的淚痕將玄淵打橫抱了起來,同時右腳重重一踹身前的禦桌,冷冷道:“禁衛軍,將這殿中所有人全部拿下,不許放走一個!”
在眾人驚惶混亂見,禁衛軍眾多將士揚聲應下,毫不猶豫的按照帝王的吩咐去做,沒有一絲猶豫,因為他們放開了手腳,在加上暗中暗衛相助,所以他們很快就控製了局勢。
而此時寧成帝已經打橫抱著救駕而亡的嘉妃大步流星的往大殿之後供人暫時休息的內室走去,渾身是傷的李德忠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勢,與滿臉淚痕哭到渾身顫抖不能自抑的白芷和紫蘇跟了上去。
一腳踹開內室的門,寧成帝大步走進了殿中,步履極快,在跟在他身後的李德忠等人看來,他卻是因為嘉妃的去世在痛苦難受,才會如此情緒外露。
甫一進入殿中,白芷和紫蘇就雙膝一軟跪了下來,她們哭得滿臉淚痕,幾近抽噎,是真的痛苦無比,尤其是白芷,她才是與少爺接觸更多的人,此時忍不住泣道:“都怪小姐任性妄為,才會人少爺糟了今日的災厄,小姐真是喪門星!”
作為奴婢,她此時義憤之下痛苦難忍,甚至忍不住開始唾罵起許清恬起來,如果不是許清恬要作死,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如果當初入宮的是許清恬,如今死的讓是不是就是許清恬了?
剛剛關上內室木門的李德忠膝蓋一軟,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來什麼問題,這,這,這嘉妃的貼身宮女在說什麼?李德忠覺得自己似乎得知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然而他並不想知道好嗎?
將左臂還在不斷滲出紫色血液的玄淵輕輕的放在內室中的軟榻上,寧成帝忍不住轉身瞪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痛哭出聲,渾身顫抖的白芷,都是她多言,所以如今這件事情連李德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