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道的態度著實讓人驚訝,雖然不管是渾天閣閣主還是無常宗宗主, 他們都沒有如何熱情的迎接三派的人, 就連打招呼時也隻是懶洋洋的坐在位置上態度敷衍的拱了拱手問好,但、但這已經是預想不到的好態度了。
畢竟在這之前, 正道的俠士和邪道之人狹路相逢時, 這些邪道中人通常的態度是態度惡劣的先嘲諷正道俠士一番,然後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基本上正道俠士想和邪道之人好好說幾句話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如今來看渾天閣和無常宗兩派的態度, 這真的是不尋常的友好啊, 而之前玄冥教負責接他們進來的那位左護法, 態度也很友好,友好得讓正道三派有點不適應,這還是一直與他們對立的邪道之人麼?
渾天閣和無常宗的人坐了左邊那一排的座位,而太玄道派的玄明子道長則是坐在右邊,徐閣主和紅袖女看了眼座次,毫不猶豫的在右邊玄明子的下首坐了下來,而他們帶進來的副手則是站在他們身後。
這議事大廳麵積不小,但座位卻不多,除了上首的主位, 便是左右兩旁分彆陳列而下三個座位,堂中正好七個位置,對應著七派。徐閣主和紅袖女他們兩人這麼一落座,最後便隻剩下一個座位。
偏偏這個座位是在渾天閣和無常宗兩派之下,是在左邊, 不過好在剩下的是了真大師,他對坐在何處不以為意,合手向邪道的兩位宗主一禮後,他帶著了悟大師靜默的坐在了剩下的最後一個位置上,態度十分尋常平靜。
“嗤……”渾天閣的閣主嗤笑一聲,聲音嘶啞難聽,帶著幾分譏諷和鄙夷,“你們一個玩劍的一個舞袖子的,都是正值壯年,卻還比不得一個年老的和尚有膽子,莫非是怕了吾等,不敢與我們同坐?”
徐閣主和紅袖女都是一怔,臉上露出一抹極為古怪的神情來,並非是憤怒和難堪,反而是帶著幾分驚訝,他們的關注點並不在於渾天閣閣主嘲笑他們不敢坐在左邊,而是……他居然隻是稱呼了真大師是和尚,沒罵禿驢?
罪過罪過,他們並不是有意要稱呼了真大師是、是禿驢,實在是這幾年來,他們隻要有機會與渾天閣閣主碰上,他就會這般辱罵了真大師,如今再見,他突然改了稱呼,難免讓他們驚訝和反應不及。
當然了,渾天閣閣主並不是隻罵大悲寺主持了真大師的,他們兩個也逃不過,而且相比於與罵他們的說辭,“禿驢”二字竟然已經算是客氣的了,畢竟除了正邪立場對立這一個原因外,了真大師立身正,並沒有任何可以攻殲的地方。
至於徐閣主和紅袖女麼……總之如果正邪對立開罵的話,他們並不會逃脫被噴的命運,當然,正道的人也不是站著任打任罵不還手的,他們同樣有攻殲邪道三派的話。
“阿彌陀佛,不知道玄冥教亓官教主和太玄道派玄機子掌教何在?”了真大師合手說了一句佛語,清澈幽深的眼眸中眸光慈和平靜,他扭頭看向二人,態度非常平靜溫和的問道。
無常宗宗主挑了挑眉,他開口時,說話聲音依舊是那種忽高忽低、陰沉冷厲仿佛從陰間刮來的寒風般的語氣,隻是雖然神色間帶著幾分敷衍,但到底回答了這個問題:“他們在敘舊。”
敘舊?
徐閣主、紅袖女都不由麵麵相覷,一臉的茫然和不明所以,玄機子真人和亓官凜,能有什麼舊可以敘?正邪對立這麼多年,雖然他們彼此都非常了解各自,尤其是了解各自的弱點,但這不代表他們有交情了。
對於他們如此明顯的不解和疑惑,無常宗宗主卻並沒有進一步回答的意思了,他翻了個白眼,抱臂靠坐在座椅之上,不再理會這幾人的不解。
回答,回答個什麼啊?搞得好像他知道亓官凜跟玄機子在敘什麼舊似的。他們也是什麼都不知情好不好,他們還想找個人來解答一下他們的疑惑呢,可惜的是玄冥教上下嘴巴緊得很,他也不是沒找人問過,就是什麼都沒問出來就是了。
到這裡氣氛也就徹底冷場了,不過相比於以往他們幾派的碰到時不時大打出手就是互相譏諷的火爆場麵,這種沉默著相對無言的局麵已經算是很友好的了。
幾人並沒有等待太久,很快玄淵便和玄機子結伴來到了議事大廳,兩人一人神情淡漠、一人冷峻,先後走進這大堂中就宛如吹進來了一股極為冷冽的寒風,完全看不到半點高興之意。
兩個人都是這幅神情和態度,看上去真的不像是關係有舊還專門單獨相處去敘舊的模樣,兩個人的神情都不見暖意和喜色,看上去頗為生疏和冷淡,要強行說他們剛才是在敘舊,似乎有些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