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真人,我們還是專心聽刑部尚書審訊,並於恰當時間為他們送上證據。”玄淵沒有再言更多,目光淡漠的投向了跪在大堂中身穿囚服,頭發臟亂,顯得無比狼狽的陳蘭生。
與陳蘭生相比,身穿官袍靠坐於寬大紅木椅上的玄淵顯得風儀出眾、端秀俊朗,與陳蘭生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和對比,就仿佛一個天一個地一般。
“陳蘭生,還不快將你科舉舞弊的過程詳細說來,若有半分隱瞞和撒謊,本官可按律懲治於你。”刑部尚書一拍驚堂木,發出清脆沉悶的響聲,讓整個大堂登時安靜下來,肅穆沉重的氣氛一下子便彌漫開來。
他高踞上首案台之後,雙目如電,威嚴而又冷然的低頭看向陳蘭生,語氣中帶著逼迫之意,即使冷凝漠然,仿佛陳蘭生敢有半句虛言,敢露出半分心虛之色,隻怕就要降下雷霆怒火,對他施以懲罰了。
“大人,不、不關我的事情啊!不是我去偷的考卷題目,我哪裡有那樣的能力,在這件事情中,我完全是無辜的被牽連者,還請大人明鑒!”陳蘭生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回稟道,語氣帶著極致的慌亂,差點就要趴伏於地上出醜了。
重重一拍驚堂木,這放出的聲音讓陳蘭生一個哆嗦,頭直接貼到了地上,刑部尚書臉色陰沉,聲音微微提高,帶著怒意的喝道:“還敢推卸責任!你若無辜,在發現科考試卷題目是見過的之後,為何不說出來?”
“晚、晚生不敢啊,最初在靠舉人試時發現科考題目竟然是晚生曾經做過的,晚生當真是驚駭絕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但這試卷題目絕非晚生偷盜而來,而是無故出現在晚生書房之中,於此事,晚生絕對是無辜的!”
陳蘭生慌亂急切中卻又維持了一定的條理性。竭力試圖表現出他的無辜,試圖讓審訊他的明白,科舉舞弊這件事情當真與他沒有半點乾係,不是受他指使,更不是他故意的,試圖把責任推到旁人身上去。
“無辜,嗬。”然而刑部尚書哪裡是那樣好糊弄的人,他冷笑一聲後,疾言厲色般的厲聲問道,“若你當真無辜,在舉人試考完後便該將此事稟明上官!”
“就算你心存懼怕,也該就此返鄉不再繼續參加科考,不再繼續於科舉中作弊!但是你卻留下繼續參加春闈,甚至一舉高中會元!你如此行徑,要說你對偷盜試卷之事一無所知,本官絕不會信!”
陳蘭生咬了咬牙,被亂糟糟披散下來的頭發所遮掩住的眼中露出一抹如狼般狠戾的冷光,聲音低啞而沉悶的說道:“就、就算我心存僥幸,確實有借此投機取巧考中進士的想法,但那科舉試卷確實不是我偷的,我願起誓!”
“我手無縛雞之力,哪裡有能力去盜取試題?是,我是心存僥幸,希望借此機會考中進士,所以在發現提前見過科考試卷後對此秘而不宣。”
陳蘭生低著頭,聲音沙啞低沉的繼續陳白,言辭懇切仿佛所言皆是為真:“但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這試卷是從哪裡來的,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指使的,在這件事情上我是無辜的。”
“還請大人明鑒此事,找出真正偷盜試卷的罪人來。”陳蘭生知道自己在知道試題被他看過,卻沒有早早坦白,甚至借此參加春闈考中會元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被輕易放過的。
但他已經被剝奪了功名,還被勒令子孫後輩三代不得再參加科考從寒門晉升,他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他是在科舉中作弊了,但是他沒有去偷科考試卷,這偷竊科舉試卷的重罪不該落在他身上。
陳蘭生沒有偷科考試卷的能力,這一點是事實,任誰去查都是如此,而他也沒有開口讓雪楹去偷試題——他隻不過是暗示了幾句罷了,真正決定去偷試題且成功了的人可不是他。
而這一點,隻要他不說,誰能知道?雪楹?雪楹乃是妖怪,隻要她的存在被那些道士和尚發現,他們去除妖降魔時,哪裡會給雪楹開口的機會,必定會將她那樣的妖怪斃於掌下,這個秘密自然會被掩蓋下去。
就算退一萬步說,雪楹被活捉回來了又如何?以雪楹的單純和天真,根本意識不到陳蘭生有暗示他!這一刻,陳蘭生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把這罪儘數推到雪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