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此毒後,他會在幻想中變得瘋瘋癲癲,日漸衰落,然後於三個月後枯瘦如柴、狀若乾屍一般的死去。三個月後,他應該已經到了流放的邊寒之地,不會引起旁人懷疑。”雪楹麵無表情的說著,神情平靜淡然,顯然她並不覺得這樣對待陳蘭生有哪裡邪惡,又或者不對。
這就是妖,因天真無知而殘酷邪惡。愛陳蘭生時,她願意為陳蘭生付出一切,用各種方式去幫助陳蘭生,而當她發現陳蘭生的真麵目,發現他所為會傷到她,害了她的夥伴時,她也能於頃刻間撕下溫柔的表麵,露出獨屬於妖怪的殘忍和無情來。
“哦。”玄淵也不覺得這種處理方式有什麼不對,所以也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而已。垂下頭,玄淵並沒有太多情感波動的拿起了擱在一旁的古籍,再次翻看了起來,在翻到剛剛看到的頁麵時,他隨口說了一句,“你倒是舍得。”
雪楹笑了笑,隻是這笑容顯得極為寡淡,帶著幾分微不可見的淡漠:“陳蘭生既然負我,又差點害了紅琇他們,我自然沒辦法再放過他。”便是她可以不在意陳蘭生的欺騙和謀害,可她憑什麼讓紅琇等人也不在意?
這一次科舉舞弊之事被朝廷發現,連累整個岐山所有妖怪都被抓捕,雪楹心中真是既愧且悲。明明是她犯傻,信了陳蘭生的鬼話,可是卻連累整個岐山,她這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
而做錯事了,就又付出代價,就要去彌補。
側過頭去,雪楹閉了閉眼,嘴唇翕動發出輕不可聞的聲音來:“當初原本就是我救了他,他才能活下來,如今讓他把這條命還給我卻是正好。”她怔怔呆坐在原地,之後忍不住低聲歎道,“早知道當初,不如讓他死在那料峭懸崖。”
“這樣也好。”玄淵翻著手中的古籍,頭也不抬的表達了讚同,“陳蘭生落到這等地步,最後又死在你這與他有白首之約的‘愛人’手中,當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落得這樣的下場和結局,當真不錯。”
角落鐫刻著謝府標致的馬車骨碌碌的從大街上經過,馬車外人群熙熙攘攘,熱鬨非凡,馬車內卻是一片寂靜沉悶。玄淵倚靠在車中小榻上,垂眸專心看著手中捧著的古卷,一副專心致誌的模樣。
而雪楹則是呆坐在馬車角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是在想因她所累的岐山眾妖,還是在想那被她下了毒,活不了多久的陳蘭生?不過不管她在想什麼,陳蘭生注定要死,謝家之仇已經了結大半,玄淵已並不關心。
滿心以為謝湛留下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大半,他是時候可以抽身離開,前往下一個世界再次趁著主神送他去新世界的契機感悟時空大道的玄淵卻是剛進謝府後院,便被謝恬投下了一顆大雷,炸得他不由露出幾分驚訝無語之色。
覷著玄淵回府的時間,謝恬等在前院通往後院的月亮門前,果然等到了玄淵,趕在他去見謝父和謝母之前截住了他,謝恬興衝衝的跑到玄淵身邊來,仰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笑道:“哥哥,天玄真人說我很有天賦,要收我為徒!”
“天玄真人不是沽名釣譽、欺騙世人的假道士,是真的能降妖伏魔有大能的道士,他還給我表演了一番畫符收妖該如何去做。我覺得好厲害、好有意思,哥哥,我想拜他為師,拜入天師道派學習降妖伏魔,你幫我一起說服爹爹和娘親!”
看著興致勃勃、滿臉喜色的謝恬,玄淵瞠目結舌半晌,才吸了口氣平靜下來,正色問道:“你說話沒頭沒腦的,我哪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先仔細給我說一遍,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是詢問,但玄淵的眉頭已經輕輕蹙了起來,帶著幾分不悅,謝家四人中,隻有謝夫人是道派虔誠信徒,謝丞相與謝湛皆是儒家學子,謝恬與謝湛感情最好,受他影響雖然對妖魔鬼怪很感興趣,但同樣也不信道教,怎的突然對道教感興趣,還想拜天玄真人師?
難道這是天玄真人見他不動心所以饒圈子做出的嘗試?玄淵眸光冷凝了下來,帶著幾分寒意,若真是如此,可彆怪他不敬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天玄真人:我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