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恬哦了一聲,又問道:“那…妖怪都是什麼樣的呢?是好妖多還是壞妖多?我覺得你,你很溫柔很善良,不像是壞妖,那隻非要留在謝府的白虎精也是,你們都是好妖怪?”
剛剛給陳蘭生下了毒讓他在三個月之內就會死掉的雪楹:……突然有點心虛?
“妖怪不能單純的用好和壞來描述。”雪楹認真的想了想,沒有貶低也沒有吹捧,而是以她自己的理解、自己的經曆如實回答道,“大部分妖怪都很‘無知’,並不是蠢笨或者愚蠢,隻不過對人類社會的信息一無所知而已。”
“因為無知,所以妖怪們不知道什麼是錯,什麼是對,會做出一些在你們看來是邪惡、殘忍或者違背律法的事情。”說到這裡時,雪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以前,她也是這樣無知的妖怪,否則也不至於犯下偷盜科舉信物的罪孽了。
定了定神,雪楹又繼續說道:“其實妖怪和人並沒有太多不同,如果有人能夠教導妖怪,告訴他們事情的真理,讓他們懂理明事的話,大部分妖怪還是願意遵守你們的律法和道德。不過,也不能否認確實有不少妖怪喜歡以傷害人為樂。”
謝恬嗯了一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好像明白了一點。”她忽而又粲然一笑,秀麗至極的麵容上笑意燦爛極了,“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
雪楹:…………
“不管怎麼樣,我多少也對妖怪的世界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和認識,這樣也算是……進步?”謝恬歪了歪頭,頗覺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果對妖怪、對道法這個光怪陸離、神秘莫測的世界更了解幾分的話,也許我能做出更正確選擇來。”
糾結了小半晌後,謝恬突然想起一件埋藏在心底許久的疑惑來,不由坐正了身體,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雪楹,帶著幾分好奇幾分疑惑的問道:“雪楹,你們到底是怎麼被抓的?聽你的意思,之前你們都是待在岐山的?”
因為之前玄淵對如何把岐山等妖帶回來的問題含糊其辭,不肯直言,讓謝恬心中好奇,故而特意前往天師道觀隻為一探究竟。誰成想她沒機會問岐山妖怪的事,反而被天玄真人收徒了,此時她又記起,就忍不住問起雪楹了。
雪楹壓根就不知道玄淵當時在這件事情上隱瞞了謝恬,她扇了扇翅膀,從八角宮燈上飛了下來落在書桌上,很老實的把她知道的真相全部都說了出來,重點描述了一下岐山十七隻妖怪加一隻山神是如何毫無反抗能力的被玄淵收服的。
玄淵:…………掉馬仿佛來得猝不及防。
謝恬越聽越是驚訝,目中異彩連連,有所驚訝,她低垂下眼簾,露出幾分驚疑不定來,輕聲喃喃道:“哥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難道、難道……”
騰的一聲,謝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臉驚色,不由腦洞大開:“難道兄長早就拜了天玄真人或者其他的什麼道門大能為師?所以才掌握了這等厲害的道法?”謝恬忍不住在書房中來回踱步,鵝黃裙擺隨著她略帶急切的走動而逶迤飄逸起來,顯出主人的驚疑。
第二日,眼瞼下方微微泛著青色的謝恬早早就到了玄淵的院子,在他吃早膳時進了玄淵的院子。釵環滿鬢、衣裙典雅也掩蓋不了謝恬眼下的青黑和她疲憊的神情,她坐到正用膳的玄淵身旁,也不說話,就雙眸灼灼的盯著他不說話。
在謝恬明亮專注地有些攝人地目光下,玄淵依舊十分淡定的用著早膳,沒受半點影響,一舉一動依舊優雅從容。等到他吃完,將剛剛擦拭過唇瓣的帕子隨意丟開後,玄淵才抬眸看向謝恬。
幽深眸中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笑意,玄淵玉冠高束,一頭青絲束得整整齊齊,哂笑一聲,他隨意揮了揮手示意廳中服侍的丫鬟全都退下,然後才靠坐於椅子上,右手輕輕在桌上敲了兩下,好整以暇、語氣悠然的問道:“考慮得有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