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生草, 乃是我所獲得的奇寶。能夠繞過向你們索取代價的主神, 在你們似乎直接送你們二人去轉世輪回, 不必付出魂飛魄散的代價。但我隻有一株,你說,是給你呢,還是給方文林?”
薄唇微勾, 唇角翹起一個帶著幾分興味幾分好奇的微笑, 玄淵慢條斯理的低頭凝視著唐勝涵, 等待著他的回答。他一手支著頭, 一手漫不經心的隨意在桌麵上敲動著,讓人完全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唐勝涵的魂魄漂浮在半空中, 半透明珍珠白的魂魄虛幻未明, 孱弱不堪。這不是唐勝涵弱小, 而是他們這些沒有修煉過, 沒有強化過靈魂的人在玄淵看來,都屬於魂魄弱小的典範。
因為是靈魂,不似有身體時還能對自己的神情進行三分遮掩, 所以唐勝涵的表情毫無保留的袒露在玄淵麵前,他臉上先是掠過驚喜, 緊接著是愕然,最後化作了糾結和猶豫,滿眼都是掙紮。
很顯然,對於玄淵開口說有奇寶轉生草可以送他跟方文林轉世輪回,不必付出魂飛魄散代價時, 他是非常驚喜的。然而聽完玄淵接下來所說,隻有一株轉生草後,他熱切的心瞬間就涼了下來。
他跟方文林都是選擇了跟主神交易,選擇付出魂飛魄散、不入輪回的代價重新回來,逆轉一切的悲劇。正如方文林覺得他不該付出這些代價回來一般,唐勝涵也覺得做出這種選擇的方文林太傻了。
明明隻要一個人回來就能夠讓事情扭轉,不再發生上一世的悲劇,可他們偏偏兩個都選擇了付出那樣沉重的代價回來,豈不是太浪費、也太不應該了嗎?
而如今,有一個機會擺在他眼前,轉生草可以救他們二人其中一個人,可以讓他們和正常人一樣在死後轉世輪回,而不必羅德魂飛魄散,再無未來的結局。隻有一株轉生草,隻有一個機會……如何選擇,如今都在唐勝涵一念之間。
見唐勝涵滿眼掙紮和糾結,一副完全無法下定決心的模樣,玄淵唇角隱秘勾起一個弧度,眼中似掠過幾縷笑意,他垂下眼眸,輕聲說道:“有關於轉生草的事情,方文林完全不知曉。隻要你不告訴他,他就永遠不知此事。”
玄淵輕聲細語的說著,卻仿佛如惡魔在唐勝涵耳邊低語。一次又一次的引誘他做出對他自己有利的選擇,引誘他選擇放棄方文林,選擇救自己一命。
好整以暇的靠坐在椅子上,玄淵臉上帶著淡漠清然的微笑靜靜看著唐勝涵,他雙手交握擱在身前,看上去漠然而疏離,帶著令人遍體生寒的氣息:“決定好了嗎?你要怎麼選擇?”
唐勝涵睫羽輕輕顫了兩下,垂下頭去,過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眉眼,也遮住了他眼中流轉的複雜情緒。這一刻,除了他自己,無人再知道他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
體校中,一個人在操場上進行這一天的常規訓練任務的方文林突然接到十分貼心的智腦的實時傳線,強勢圍觀玄淵是如何把唐勝涵的靈魂召喚出來,如何提出轉生草的妙用,如何讓唐勝涵選擇。
比起糾結猶豫的唐勝涵,方文林的態度卻一直都很堅定,此時見唐勝涵低著頭不說話,一副糾結得不得了的模樣,方文林忍不住跺了跺腳,氣急敗壞:“你還猶豫個什麼勁啊!!”
“當然是選擇給你自己吃啊!!”方文林怒氣衝衝若發飆的大猩猩一般鼻子裡噴著粗氣,滿臉急切怒意,困獸一般焦急無比的在操場上來回轉圈,恨不得直接衝到現場幫唐勝涵做出選擇。
拳頭握緊,方文林在操場上憤怒無比的來回轉圈,那渾身上下透露而出的氣憤之情嚇得兩個靠近操場準備跑跑步練習一下的體校生一陣毛骨悚然,扭頭就跑,生怕被看上去隨時可能爆炸的方文林波及遷怒。
“快選啊!選你自己吃轉生草!!小爺我從來就不後悔為這重生付出的代價,有得到就要有付出,我早就知道,也從來不後悔我做出這樣的選擇。就算再來一次,我也還是會這麼選,所以……”
方文林握緊了拳頭,近乎咬牙切齒的低聲說著:“所以……所以,彆猶豫了,選你自己啊!方勝涵,你彆傻了。”他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似帶著幾縷哭腔,壓抑而沉悶。
“我不後悔,當初選擇與主神交易。”沉默了好長時間,唐勝涵終於抬起頭來,他眼神認真而堅定的看向玄淵,坦然而平靜的說著,俊秀稚氣的麵容上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
側頭仿佛想到了前世發生的一些事情,唐勝涵的神情有一瞬的飄忽,等他收斂情緒,轉過頭來看向玄淵時,像是為了肯定自己的話,他還輕輕點了點頭,含笑說道:“我從來不後悔,現在…也一樣。”
“所以,你的選擇是?”眯了眯眼睛,玄淵低聲輕笑一聲,緩緩開口問道。他好整以暇的坐在唐勝涵身前,其實心中已經隱隱猜到了他做出的選擇,這讓他忍不住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來。
方文林通過智腦子體分享畫麵,看到現在所發生的每一幕,這件事情玄淵也是知曉的。事實上,智腦會這麼貼心的把畫麵傳遞給方文林看,也正是出自玄淵的授意,而方文林做出的選擇,說了哪些話,也都被玄淵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