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等到艾梵從眾人的包圍圈中脫出身來尋到自己弟弟時,就見他站在擺滿了美酒的桌子前,一瓶接一瓶的痛飲著好酒,在他腳下放著七、八個已經變得空空蕩蕩的酒瓶子,足以說明在他沒留神看著弟弟的這段時間裡,弟弟已經不知道喝進去了多少杯酒了。
遠遠靠近過來艾梵當真是又氣又急,早就囑咐了弟弟不要喝酒,偏偏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不聽,他一不留神,再回頭頭來時,就看弟弟在這裡當了個酒鬼,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當下氣道:“艾文,你從沒喝過酒——”
艾梵接下來要說的話卻沒能說出來,反而被堵回了嗓子眼,他本來是要責怪弟弟幾句的,但是看著低垂著眼簾,端著一杯酒杯輕輕晃蕩著杯中烈酒的玄淵時,突然一時滯住,又驚又疑的問道:“你,你又失憶了?”
不怪他這樣問,當他靠近過來時,才發現站在麵前的弟弟氣質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軟萌乖巧,反而像是他在瀾滄星係時看到的那般恣意妄為、強大睥睨,明明經曆過萬千血與火的考驗,卻偏偏有著過儘千帆的灑然和淡漠。
玄淵喝了好些酒,但並沒有醉,隻是有些微醺,他側頭看了下艾梵一眼,突然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慢悠悠說道:“有些事情追根究底才是最好,但有些事情卻又講究難得糊塗,聰明人該知道該如何區分兩種情況。”
此時玄淵有幾分醉意,也懶得再裝什麼,他本性疏曠恣意,此時微醺更是循著本意而為,隻淡淡道:“我想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有些話就不必對我說了,等你弟弟回來了,你對他慢慢說。”他毫不猶豫的甩鍋,拒絕聽艾梵嘮叨。
艾梵神色微冷,帶著幾分果然如此的明悟,似乎早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他隻輕聲自言自語了一句:“我就說失憶也不至於改變一個人的性情,更不至於叫人突然就變得那般陌生和強大。”隻是他期望弟弟變得更好,不願意多想什麼。
玄淵懶洋洋的笑笑,也不多說,隻是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在此時打擾他的雅興,艾梵淡淡歎了口氣,也就轉身離開了,隻是心中感慨一句:到底這人沒有惡意,暫時不宜翻臉。
接下來也無事,宴會就這般平靜至極的結束了,玄淵找到機會痛飲了數瓶好酒,此時微醺,心情極好。就算諾蘭元帥一直用帶著懷疑和防備的眼神盯著他,就算艾梵一直若有所思、神色莫測,玄淵也不當一回事,就當沒看到。
自顧自的在飛行器靠窗的座位上坐下,透過窗戶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最高執政星上的燈火琉璃,繁華萬裡,玄淵不由帶著幾分酒氣和微醺的嗤笑了一聲。
看著最高執政星上的繁華,玄淵不由想到剛來到這個世界時見到的F級星球的敗落和落魄,便不由輕笑一聲。繁華和落魄永遠都是並存在這世上的,從來沒聽說過一樣窮或者一樣富,差距、不公平,這些無論在哪個世界似乎都是如此,即使是科技高度發達的未來星際。
修道多年,玄淵早不會為此動容什麼,對於這樣的現狀,他並沒多少看法,這世間從來沒有什麼公平,與其怨天尤人,不如努力拚搏一場。玄淵草根出身,能走到今日全靠自己,故而他相信,這世間不管再怎麼不公平,但大體還是留了一線機遇的。
但若是自己不努力的話,就算人人都有一線機遇,也把握不住,也無法借此更上一層樓。
等回到諾蘭元帥的莊園之後,玄淵已經享受夠了美酒,想到自己實驗室裡正在觀察的胚胎,懶得跟諾蘭元帥和艾梵多費口舌,打了個哈欠,就用微醺的口吻懶洋洋道:“有話你們跟你們兒子說,回見。”
丟下這句話,玄淵直接意識歸於芥子空間,在短暫卻充實的休息過後,他繼續去研究蟲族去了。
然後原本飄在靈魂大海中無辜至極的艾文就這麼被拎出來了,麵對著暴怒的爸爸和神色高深莫測的哥哥,當下他心頭真是一萬個罵人的詞彙,想罵又罵不出來,隻能在心頭回蕩著憋屈的叫罵聲。
他這是倒了幾輩子的黴啊?怎麼什麼事兒都到他這裡了。艾文心頭哀嚎著,明明不是他做的壞事,為什麼要他承擔後果。還有,又不是他暴露玄淵的存在,是他自己懶得敷衍乾脆挑明,可是、可是……
可是為什麼到最後是他來麵對爸爸和哥哥的拷問?這也太不公平了,QAQ,他是無辜的啊。艾文欲哭無淚,覺得自己很想繼續當個魂魄飄啊飄。
可是不管艾文怎麼委屈,覺得不公平,總之現在諾蘭元帥和艾梵盯著的人是他,他必須得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來才行,否則他們肯定是不會放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