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姨娘停下腳步,朝陸小柒微微一笑:“大小姐也來拜見夫人?”她雖然是妾室,但到底是長輩,倒是用不著給盛萱華請安行禮。自然的,她一個妾室也同樣沒有資格受原配嫡長女的禮。
陸小柒沒想到這麼快就跟安姨娘見麵了,眨了眨眼睛,她上下打量了這位原主父親傳說中的“寵妾”一眼,不得不承認她確實若弱柳扶風、風姿綽約,想到原主對安姨娘和盛芳華的怨恨,陸小柒覺得她有必要做點什麼了。
輕咳了一聲,想到剛剛原主的繼母與她說的話,陸小柒也不笨,立刻把安姨娘出現在此的原因猜著了七八分,此時就不由嗬嗬笑了起來:“安姨娘,前院是父親辦公的所在,日後安姨娘就算是想紅袖添香,又或者表什麼愛心,可顧著點自己的身份。”
在安姨娘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帶著些許羞惱之色後,陸小柒心滿意足的看到一直維持在刻度零的任務完成度終於艱難的漲了一點點,不由覺得她開口懟安姨娘真的是很值得。
當下也不管安姨娘臉色如何難看,陸小柒翹著尾巴就要離開正院。她剛才被柳氏輕輕囑咐了幾句後,還是蔫頭蔫腦、可憐巴巴的,現在卻立刻精神起來,活靈活現一副得意模樣,實在上看得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又不是幾歲的小女孩了,怎麼還這麼幼稚?
鐘嬤嬤保持著含蓄卻不失優雅的微笑,心中暗暗搖頭,心想接下來她可有得忙了,這盛大小姐,要彆過來的地方多著呢。在出宮之前,皇後娘娘特意囑咐了她,好好教導這位盛大小姐,瞧著三皇子,似乎對她有些反常情緒。
安姨娘見陸小柒就要與她擦肩而過,嘴唇抖了抖,硬是沒說出“你被夫人叫到正院,不也同樣是為了此事嗎?你又有什麼立場好嘲笑我的”這句話,隻是臉色沉了沉。
她也知道,她跟盛萱華雖然同樣做了往前院書房送東西的事情,但意義卻是完全不同的,盛萱華還能說是關心父親,孝心可嘉,她這個……可實在是沒有其他什麼理由。
進了正院後,安姨娘就見房內擺設無一不雅致精美,古韻低調,書香氣息濃厚,風骨頓生,比她曲意附和的不知要高雅多少。柳氏性情淡漠,安姨娘也少有前來正院,此時目光不由多停留了一瞬。
柳氏懶懶的斜倚在上首,她不過才二十七、八的年齡,皮膚細膩如玉,白皙若雪,五官精致,氣質出塵,隻是眉宇間神色太過寡淡,好似整個人的心思根本不在此處,隨時可以抽身離開一般,即使就在眼前,也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恭恭敬敬深深福身朝柳氏行了一禮,安姨娘小心翼翼的問好:“見過夫人。”她聲音低了下去,帶著幾分難言的羞赧問道,“不知夫人此次喚妾身來有何吩咐。”
柳氏將手中的書擱下,聞言隻淡著嗓子輕聲道:“老爺著人傳話,日後不許後院任何人才涉足前院,這件事情我隻與你說一次,日後你好生記著便是。若有再犯,盛家家廟裡空了許多年,你正好收拾了細軟搬過去。”
柳氏話說得淡漠,因她性子如此,竟是連敲打的話也懶得多說,隻是把玄淵著人來說的話重複了一遍,也就罷了。對著盛萱華,她還能多說幾句——就當物傷其類,她也有個女兒,可對著安姨娘,柳氏實在不想多費唇舌。
浪費她時間來著,本來後院裡的事情就不算是,她還有個女兒,平日裡讀書寫字的時間便不怎麼夠,柳氏實在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旁人身上。
安姨娘臉色先是因羞怯漲紅,緊接著又為柳氏所說的責罰而變得煞白,她眸中含著幾分淚意,屈膝深深一禮,低聲道:“妾身知曉了,日後定不會再犯。此次是妾身豬油蒙了心,方才做出這等錯事,日後必定不會再犯。”
“嗯。”柳氏應了聲,就又拿起了書卷,意思是安姨娘可以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