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正派山門下的一家客棧大堂中, 一張靠近角落的桌子上坐了三個開光期的修士, 他們正一邊吃吃喝喝, 一邊隨意閒聊著一些話題。他們都是散修,屬於資質較為平庸沒能成功拜入門派,靠自己在修真/界打拚的一類修士。
三人中其中一個五官普通、身著藍色衣袍的年輕人喝了口酒,語氣不解道:“聽說這次季涵的道侶大典將會十分盛大?這有些太誇張了,季涵隻是二弟子而已,蒼正派有必要向各大門派廣發請帖嗎?”
“嘿,這就是你不知道了, 這其中另有隱情。”坐在藍衣修士對麵的光頭壯漢哈哈笑了起來,“這季涵雖然隻是二師兄,但一來嘛,蒼正派的大師兄寧修臣早在數年前一次曆練中就下落不明, 很可能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裡了, 如今隻怕是屍骨無存。”
這家客棧二樓的一間雅間中,玄淵勾起唇角嗤笑了一聲, 端起酒杯仰頭將這上好的靈酒一飲而儘, 微帶諷意的想著:想得確實不錯,若是沒有玄淵前來這方任務世界,此時的寧修臣確實應該屍骨無存了。
像蒼正派這樣的雄霸整個東明洲的大門派, 總不至於連弟子玉碟都沒有記錄,既有弟子玉碟,便該知道寧修臣並沒有死。但自寧修臣被季涵從墜魔崖上推下去這麼多年,寧修臣是因沾染魔氣、心有顧忌不願聯係宗門, 可蒼正派可曾有找過寧修臣?
真是何其可笑,所謂的名門正派、東明洲魁首,也不過如此。唇角譏誚的笑容抹平,玄淵執起酒壺,又動作從容、慢條斯理的給自己斟了一杯靈酒,而在一樓大堂中,對話還在繼續下去。
“二來嘛,你可知道那季涵娶的是誰,那蒼正派的小師妹可是掌門之女,與她結成道侶之後,哪怕那季涵不是大弟子,但日後接任掌門之位不也是順理成章——畢竟早前那位大弟子早就死了。”光頭壯漢一拍大腿,言辭間很是羨慕。
坐在側麵一直沉默著吃菜的陰鬱中年人突然陰沉的笑了起來:“這樣說來,這季涵不是得了天大的好處?那我還真是很好奇,蒼正派大弟子於曆練時下落不明、不見屍骸,是意外,還是與季涵有關?”
“噓!”光頭壯漢連忙噓了一聲,示意陰鬱中年人噤聲,他瞪了口無遮攔的中年人一眼,小聲道,“這種話就彆瞎說了,都好多年前的事情,誰能查清楚真相?總之,現在蒼正派年輕一輩是以季涵為尊,咱們可彆在蒼正派山門腳下開罪人。”
方才第一個開口提起此事的藍衣年輕人不由皺起了眉頭:“若是季涵真的暗害了以前那位蒼正派大師兄,蒼正派為何不處置他?如果這事真是他暗中下手,那季涵人品堪憂,真要讓這種嫉賢之人做了掌門,蒼正派以後可就真是廢了。”
剛管住了一個,結果另一個人又來湊一腳,光頭壯漢的眼睛翻得都快上天了,他恨恨道:“人家大門大派的事情,用得著我們這些終日奔波隻為賺取一些靈材修煉的散修去操心?你管蒼正派為什麼不追究此事呢。”
“我就是覺得……如果蒼正派大師兄真的是糟了季涵暗算,那他還真的是挺可憐的,都不知道如今是什麼情況呢,蒼正派既然也沒有人去找他。”藍衣年輕人低下頭去,小聲嘀咕了一聲。
這三人隻是隨意聊著蒼正派的八卦,但就在這時,一道嬌俏憤恨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們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汙我蒼正派二師兄的名聲,是何居心?!”
這訓斥聲十分刺耳,一下子就壓過了整個客棧裡的說話聲,眾人都不由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向了客棧中的樓梯,就見二樓一間雅間的門打開,魚貫而出五六個才旋照、開光的修士,他們穿著款式一致的道袍,卻都是蒼正派的弟子。
這幾個修士中帶頭的是一個雙十年華,秀美嬌俏的女子,她開光期修為,此時站於樓梯上怒瞪著角落裡那三人一桌,冷冷道:“三位當眾惡意揣測我們蒼正派的二師兄,不知是何來曆,竟是連數年前的事情真相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修士耳聰目明,即使這幾個修士隻是隨口閒言,依舊讓二樓雅間裡的這幾個蒼正派弟子聽到了。說來,這些風言風語的流言其實在蒼正派附近傳了許多年了,以往蒼正派也不會管一些散修們說什麼,所以這三個修士才敢隨意評論,哪裡知道竟然當麵撞上了蒼正派弟子。
這三個修士都隻是散修,如今被蒼正派弟子堵住質問,一時都有些後悔剛才嘴巴不關門。那蒼正派帶頭女弟子冷笑一聲,繼續質問:“剛才不是說得格外起勁,怎麼現在卻閉口不言當啞巴了?”
客棧中一片寂靜無言,卻突然有一道聲音不知道從何處傳來:“我們不過隨意閒言碎語幾句,這些話到處都有人說,要是你們自己不心虛,何必跳出來反駁質問,做出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來,令人可笑。”
這句帶著譏誚和嘲諷的話傳出後,頓時就有好些人附和:“可不就是,你當誰願意管你們蒼正派的事情似的,不過就是隨口閒話幾句,有些事情你們要是真的沒做,我們也沒話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