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玄淵表達出來的“如果你信我也許我能試試幫你洗滌魔氣”的意思後, 流宿雲不由目光難掩複雜和微妙的看了玄淵一眼, 眼中掠過幾分不解和疑惑,他沉吟片刻,心中有各種想法,甚至不乏有些許陰暗想法,懷疑玄淵有陰謀。
不過流宿雲很快就打消了那些許陰暗揣測,他覺得玄淵不是那種人,他真要動手對付他,也是明明白白來,不會口中說著一套、手裡又做著另一套, 但雖然不懷疑玄淵的用心,但他依舊很好奇玄淵為什麼這麼做。
不管是作為一個曾經的劍修, 還是幾百年說一不二、高高在上的魔尊, 流宿雲都學不來委婉, 便直接開口問道:“我以為你來找我的目的是為了替寧修臣報仇, 比如殺了我什麼的。”怎麼到現在反過來幫他了?你這立場很不堅定啊。
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 玄淵淡定道:“寧修臣本來也沒有很怨恨你, 隻是很不解當初你為什麼突然就趕他離開, 而且驅逐就驅逐, 師尊不想教徒弟了也正常,但他不能理解你乾嘛非要捅他一刀。”
“你也知道他是被迫墮為魔修,本身就心有創傷,對他捅匕首的事情更是深深傷害了他幼小的心靈,所以他憋了口氣一定要問出始末原因來, 倒是並沒有對你有多少報複的想法。”
這話是真的,提起對魔尊流宿雲報複時,寧修臣自己本身就是頗為矛盾的心情,一時半會兒下定不了決心,隻是拜托玄淵便利行事。雖然流宿雲再一次捅破了他的玻璃心,但流宿雲對他恩大於仇,寧修臣真的沒打算殺了流宿雲。
流宿雲恍然大悟,明了的點了點頭:“哦,我明白了。”對於寧修臣這個弟子,流宿雲還是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在意的,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二人有相似之處,隻是流宿雲執著的是劍心,而製約寧修臣的是他自己的善心。
對於寧修臣這種找以前的仇人執意問清楚緣由的行為,流宿雲一針見血的點評了一句:“這是玻璃心被徹底捅破了,非得給自己找個由頭報複。”說到底,寧修臣還是沒辦法完全摒棄自己的善心,依舊在自己製約著自己。
要換了流宿雲,或者換了玄淵,他們要被人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和背叛,還問什麼原因啊,拿起劍就是乾,一句話都不帶多說、多問的。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一劍解決不了的仇怨……那就兩劍!
玄淵點頭,十分讚同流宿雲的話:“你不愧是他的師尊,就是了解他。”都到這個份上了,也不說虛的了,他直接接著道,“當初你捅了寧修臣一匕首,要不我現在捅你一匕首就當替他報仇了,然後再幫你洗滌魔氣。”
流宿雲豈會說不行,被捅一刀就揭過這件事情不用跟玄淵為敵自然是好事,當下直接點頭:“行。”他還特意一翻手,從自己儲物袋裡取出當年那柄捅過寧修臣的法器匕首,十分積極主動的建議道,“用這柄匕首,這就是當初捅寧修臣的。”
他還歪頭回憶了一番,終於想起當初為了試驗寧修臣身上那種魔魅一般的誘惑力時是捅的哪個地方,然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胸隻要治療及時就完全不致命的地方:“我當時捅寧修臣捅的這裡,現在要不也捅這裡?”
“行,你自己來。這可是真真正正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玄淵揚眉笑了起來,如果由流宿雲自己捅匕首,那當初寧修臣所受的傷還真的是原原本本還回去了,從動手人,到凶器,再到傷口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樣,齊齊整整。
在玄淵點頭後,流宿雲就毫不猶豫、乾脆利落的把手裡握著的這柄匕首直接刺進了右胸,完美還原當初對寧修臣的傷害,對於他這種早年不知道經曆了多少生死廝殺的劍修而言,這種傷算不得什麼。
任由鋒銳雪亮的匕首刺入血肉之中,鮮血淋漓蜿蜒而下,流宿雲除了臉色微微蒼白些許以外,就沒有任何反應了,既不呼痛也不包紮傷口,就維持著胸口戳著柄匕首的形態請求玄淵的同意:“我們這就去研究如何洗滌魔氣。”
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玄淵站了起身,與流宿雲一同往正堂之後的靜室走去,邊走他還問了一句:“你要不要先包紮一下傷口?”雖然死不了,但放任傷口流血也不是件事啊。
“沒事,死不了。”流宿雲灑脫說道,他甚至還笑吟吟的對玄淵點了點頭,擠了擠眼睛使了個眼色,“我真要謝謝寧修臣的‘報複’,所以就讓這個傷口繼續流血,也讓他痛快幾分,覺得自己的仇怨得以報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