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他有多麼能乾,而是流言已經滿天飛,記錄著“證據”的留影石更是傳得到處都是,基本上隻要有心人就能得到一個,他沒費多少時間和心力就找到了信徒們目光閃爍、虔誠度下降的原因,頓時心頭大凜,決意要將此事立刻回稟方丈。
千佛寺受西洲一洲之地供養,其佛門影響力輻射西洲臨近的好幾個大洲,每日、每時、每分不知道有多少信徒募捐供奉,而這些資源和財富都源源不斷的送進了這深山密林,送進了這千年古刹。
千佛寺富得流油,故而行事十分大方,像那種頗為耗費靈石的傳送陣,其他門派隻會在重要城池方才布置一二,而千佛寺卻是財大氣粗的直接在西洲所有城池全都建立了連鎖傳送符陣,這個僧人在發現流言有異後便立刻乘傳送陣回轉寺廟,欲向方丈回稟此事。
不過這個僧人卻並非是見機最快的,事實上當他闖入正雄寶殿時,方丈與其他佛修們就是在商議此事,殿中除了方丈與諸位長老以外,還坐著另外三個同樣外放下去,同樣發現了流言如刃趕著回來回稟的千佛寺弟子,對於此事,千佛寺高層已然知曉。
身披富麗袈裟的方丈白眉白須,麵容枯槁蒼老,他輕輕歎息一聲:“此事,老衲已經知曉了。”抬手輕輕一指,一個蒲團無聲飛起落在末尾,他淡淡道,“既然你也回來稟告此事,便且坐下一同旁聽,汝等四人,當更了解此事。”
正雄寶殿之中,第一個見機不對趕回來的千佛寺弟子繼續剛才說到一半的話繼續沉聲開口說道:“阿彌陀佛,方丈,如今西洲,不,如今整個修真/界都傳播著有關於佛子墮魔的傳言,此事不管是真是假,是捕風捉影還是真有其事,傳播得如此迅速,有那麼多留影石,必定是有人暗中推動。”
“這個流言最先是從魔域傳出,想來是魔尊暗中推動。”一麵容嚴厲肅然的老僧哼了一聲,語氣頗為不虞,卻是演武堂長老明淨,“魔尊想來不喜我們佛門,往日多有針對,若此事是魔尊主導,倒是能解釋一二。”
千佛寺高層議論時,那四個外派出去的僧人都不敢開口,隻結痂而坐,眼簾低垂,默默聽著,若是方丈有什麼疑問的,要了解事情真相,他們才開口回答,絕不會輕易造次。
白眉白須的方丈皺了皺眉頭,帶著幾分不解:“魔尊確實與佛門不睦,但他豈會做一些沒什麼意義的小事?以魔尊之見,不該不知,就算他將這謠言傳得滿天下都是也沒用。”
不就是說佛子妙清墮落為魔了麼,隻要千佛寺出麵,口稱除魔衛道親自將妙清超度,之後千佛寺在各自舉辦法會向西洲信徒、向修真/界所有修士解釋緣由,直接把妙清入魔之事栽贓到魔域頭上去,一切謠言自會不攻而破,沒有半點用處。
對這種謠言,不管傳得有多麼廣,也不管有多少證據,隻要千佛寺還是西洲之尊,隻要千佛寺還牢牢將西洲這片土地緊抓於手,那魔尊的這些動作就不會影響到千佛寺半點,他們的地位絕不會動搖。
這一點,魔尊不會想不到,那麼為什麼又要費儘心力的暗中籌劃這一切?要千佛寺掌教明智相信這隻是魔尊發神經,費心做這麼多隻是為了瞧千佛寺的笑話,那怎麼可能,明智不相信魔尊會做這些無用之事。
明智想得不錯,單隻是流言的話,千佛寺隻要站出來,想要洗清流言實在再容易不過。但是玄淵的計劃核心根本不是什麼流言,不過是他自身的強大,他可以讓千佛寺沒辦法站出來洗清流言,能讓千佛寺在流言中毀去,而這個流言將一直流傳下去。
心中百思不解,明智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沉吟片刻,突而開口問道:“妙清如今到底何在?流言傳他入魔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智其實是不太信這個流言的,妙清是天生佛子,天生佛緣深厚,通曉佛法,心思澄明,說他墮魔,那實在是天方夜譚之事。但這個流言傳得如此沸沸揚揚,必定是有其原因,這讓明智心中緊繃著一根弦。
一麵容慈愛溫和的僧人歎息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擔憂幾分悲憫:“前些時日妙清傳回消息,說是打算丈量魔域、度化一方,他是前去魔域了。而魔尊突然動手,想來妙清他如今怕是落在魔尊手中了。”
明智白眉微動,正要開口,突然一道聲音響徹這綿延百裡的寺廟,讓所有僧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猶如就在眼前:“千佛寺的禿驢們,本座把你們的佛子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