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正觀的觀門並不算多麼巍峨華麗,觀中皆是清修道士,自然沒有守門的道士和知客,站在觀門前,玄淵抬手便打算敲一敲門,喚觀中的道士前來開門,不過還不等他屈起的手指落在木門上敲響,合攏關閉的道門就自發開了。
卻是在玄淵觸動山上所布置的障眼法之後,身處於山頂觀中的長儀真人就得到了消息,立刻就帶著童子親自到觀門口前來迎接,這可不是玄正觀太過殷勤,或者說長儀真人知曉玄淵不凡特來討好,實在是因為……玄正觀內真沒有多少人。
因為具有修煉天賦的人數量極少,而且尋找也十分不易,整個玄正觀全部弟子加起來也不過十餘人,真是大貓三兩隻、小貓四五隻,好不淒涼。人丁如此凋零,當長儀真人發現又有一個擁有修煉資質的人出現時,可不就激動得直接出門來迎了?
觀門打開,一位年至不惑,頭發烏黑、麵容紅潤看著比一般中年人都要精神許多的道士便出現在玄淵眼前,他滿臉笑意,顯然極是欣喜,精神奕奕的連聲道:“貧道玄正觀觀主長儀,不知小公子上山所求為何?”要不要拜個師啊?
長儀真人忍了忍,終於是艱辛無比的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這拜師的話題實在不合適一見麵就說,反正會跑到玉泉山上試著上山,都是心中有所求,對於玄正觀十分崇敬,渴望玄正觀能拯救他們的人,等長儀真人露一手解決他們的麻煩和問題,他們自然心悅誠服,無不遵從,到時候再談拜師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目光清淡無波的掃了長儀真人一眼,玄淵發現他的修為也就在差不多煉氣五層的層次,實話說這個修為對玄淵而言不值一提,但考慮到這個世界靈氣稀薄的環境,長儀真人能修煉到如此地步,說明他是真的一心向道、刻苦用功,不說修為,單是這份心誌已是過人。
對於長儀真人的詢問,玄淵未作猶豫,直白而語氣平淡的直言道:“據說天下不管是哪處道觀、寺廟,都樂善好施,願意給天下士子提供借宿。故而,我是來借住的。”
“???”長儀真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愣愣的看向玄淵,感覺他剛才似乎說了句他完全沒聽懂的話,不是,借住什麼的,跟他們玄正觀有關係嗎?雖然玄正觀確實也是道觀,按理確實是會為士子提供借助——
隻要提供少許供奉,住在道觀寺廟可比住在客棧裡便宜和清淨,四處遊曆天下、或者上京趕考的士子都會這麼乾,這算是天下士子和這些方外之人的默契所在,讀書人借此獲利,方外之人借此也與士林中人打好關係,也多一個助力。
但問題是,那些試圖爬上玉泉山的人都是為了求仙緣才來的,怎麼可能有人爬上山來既不求丹問藥,也不求財求權,就直言說自己是來借住的?在玄正觀待了幾十年卻是第一遭遇到這種情況的長儀真人懵了,他愣愣的看著玄淵,一時忘了該有什麼反應,笑容僵在臉上,顯得有些可笑。
雖然臉上表情木然,但其實長儀真人內心所想十分混亂,他差點就忍不住毫無儀態的大聲咆哮著質問玄淵:所以在你心裡玄正觀和其他那些提供借宿的寺廟、道觀沒有區彆是嗎?!
“這是我的供奉,我打算在道觀借助到秋闈,不知可否?”裝作沒看到長儀真人扭曲的表情,玄淵從袖子中取出一個金元寶來,這是他從其他世界收集而來的,元寶上的標識和圖案都被他抹去了,就是一塊普通的金錠。
在玄淵的話下,長儀真人總算是活了過來,不再發愣,他表情勉強的接過玄淵遞過來的金元寶,心頭又如有成千上萬匹野馬呼嘯而過,他勉強維持著世外高人的表情,強笑道:“當然可以。”
要不是玄淵是有修煉天賦的人,他都恨不得把他給轟下去,長儀真人這麼多年,在一群想上玉泉山、入玄正觀求各種事情的人中,像玄淵這樣畫風清奇隻想借住的奇葩,還真是第一次見,莫名很失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