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依舊一如既往的平靜流淌著,沒有半點反應和變化,好像之前主動釋放出力量把玄淵接引到這個世界的人不是它一樣。
靜默的注視著往前奔湧不息的忘川,玄淵眼神深邃幽暗,其中有複雜眸光明明暗暗,似乎若有所思,對於發生的事情有著自己的一些猜測。
忘川擁有自己的意識,或者至少擁有一定的本能,這是絕對可以肯定的事情。若非如此,它不可能會主動將玄淵接引到這個世界來。隻是現在不知道的是,忘川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而它麵對玄淵的詢問又為什麼保持沉默。
是受到限製無法給出回答嗎?
玄淵心下若有所思,忘川萬千年來一直在冥界之中流淌,奔湧不息,不見來處、不見歸途,好像人生就隻剩下沒有儘頭的前行,長此以往彆無他物。這樣的境況,與其說這是忘川的職責和宿命,不如說是懲罰。
這加諸於忘川身上的,分明就是極為殘酷的懲罰。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來曆,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化身成一條河流,每日不停歇的往前奔湧著,不知道自己從何處來,也不知道儘頭在哪裡,每一天每一刻都是重複的人生,這樣的懲罰如此殘酷,忘川為什麼要經受這一切?
“看來現在還不到解開謎底的時候。”輕輕舒出一口氣,玄淵見忘川一直沒有給出回應和答案,就知道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出真相了。有關於忘川的事情急也急不來,玄淵打算先暫時放一放,反正他會在這個世界待上不短時間,總有一日能查到忘川的秘密。
站起身來,玄淵遠遠看了一眼恢弘宏偉的鬼門關,他負手而立,下一刻便直接從忘川河畔出現在了鬼門關之下。仰頭看著這座恢弘可怖的巨大鬼門,玄淵薄唇微勾,笑容恣狂,低聲笑道:“就算此處是真正的鬼門關,也攔不住我。”
他一步踏入了鬼門關之中,這扇據說隻有亡魂和冥界之人才能平安無事度過的大門卻沒有半點反應,任由玄淵這個還活著、而且還有很長壽命的人直接走進了鬼門關之中。
玄淵踏入鬼門關之後,就沿著以往曾經走過的路再次往冥界深處而去,邁過鬼門關,便到了那座架在忘川之上的奈何橋,而在奈何橋上依舊駐守著一個小小的攤位,一個老態龍鐘、滿臉慈祥笑容的老婦人正在一口大鍋前攪拌著,正是熬孟婆湯的孟婆。
冥界的一切都曾經投影到郭乾所在的那個世界,哪怕真正的冥界比投影強上許多,但在玄淵看來也沒有什麼不一樣——都是辣雞,強一些的辣雞和弱一些的辣雞區彆大嗎?在玄淵看來,隻要是破霄一劍能搞定的,那就區彆不大。
但是在途經奈何橋之時,玄淵卻發現了一個他之前在投影中不曾見過的人。在奈何橋的另一端,有一個身著淡金色長袍的頎長身影一直在橋邊徘徊著,他既不往冥界深處的輪回台而去輪回,卻也不跳入忘川洗去一切,他隻是在橋邊不斷徘徊著,像是數千年數萬年一直不停歇的守候在那裡一般。
這不由讓玄淵有些驚訝,冥界怎麼可能放任陰魂在奈何橋邊遊蕩,像這樣不肯去輪回的陰魂應該早就被冥界捉拿,要麼被強行扭送去輪回,要麼直接丟進忘川之中,怎麼可能任由他肆意在奈何橋邊徘徊?如果說能夠不去輪回的話,那些心懷不甘的靈魂們又何至於被迫跳入忘川,他們也可以滯留在冥界各處嘛。
但顯然陰魂想滯留冥界是不被允許的,冥界的秩序不可能隨意被破壞。這個淡金色衣袍的男子到底是誰,他徘徊於忘川河畔到底是在守候什麼,又是在等待著什麼,為什麼冥界的人竟然放任他在此徘徊?
懷著些許疑惑,玄淵拾級而上,朝著奈何橋上的孟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