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宮殿之中空空蕩蕩、冷冷清清,唯獨隻有這宮殿最深處的靜室內有一人正盤膝坐於雲床之上打坐修煉,絲絲縷縷的仙氣和道紋隨著此人修煉而從他體內彌漫開來,將他整個人包裹在其中。在凝結成霧的仙氣和玄奧複雜的道紋掩映下,烏發高束、玉冠木簪,容顏年輕清雋、神情孤高清絕的男子顯得高絕出塵,頗有幾分仙氣縹緲的感覺。
雲床之上潛心修煉,為仙氣和道紋所掩映其中的男子正是東華帝君。
東華帝君生性孤絕清冷,喜愛修道更甚於奢華和氣場,平日之間並不講究什麼排場體麵,不像西王母的昆侖山有近百名仙女伺候,在他的東華山中卻是連一個童子也沒有,偌大的宮殿之中唯有他一人獨居。而他一閉關就是百年千年過去,如此寂寞冷清,除了他也彆無他人能耐得住這番寂寞,沒有童子服侍也許還是好事。
當玄淵的聲音響徹於整個東華山,正於東華山宮殿深處的靜室內清修的東華帝君自然聽聞,他徐徐從清修中醒來,雋永的淡眉微微一蹙,不由睜開了眼睛,向著東華山外看了過去。剛剛從清修中清醒過來,東華帝君眼中隻有一片冷淡蒼茫和無情孤絕,依舊維持著清修之中超然物外、不被外物所擾的心性。
東華帝君的目光穿透眼前層層掩映的宮殿牆壁,穿過東華山茂盛青翠的山林草木,穿過了仙氣縹緲的白雲濃霧,直接看向了負手立於雲端之上的玄淵,而當看到玄淵後,他不由淡眉微皺,輕咦一聲:“好深的修為。”東華帝君眼中的蒼茫無情稍稍淡去,隻剩下孤絕冷淡,他苦思冥想,卻一無所獲,不由低聲自語,“不曾見過此人,也並非仙神。”
雲端之上,玄淵修眉微挑,狹長鳳眸中掠過絲絲縷縷的笑意,他已經察覺到東華帝君的目光,眼中笑意不由加深,唇角勾出的弧度也越發明顯,他隔著遙遠的距離,淩空朝東華帝君微一頷首,神情從容,含笑道:“在下玄淵,見過東華道友。”
東華帝君久居東華山閉關,性情孤絕卻不代表他不知世事,玄淵之前所言寥寥幾句話已經讓他清楚玄淵前來此處是為息壤此寶,而玄淵能找到這裡,西王母隻怕功不可沒。東華帝君不論是實力還是眼光都遠超西王母,他自然清楚玄淵並非是好對付的人,隻怕西王母所藏的息壤已經落在玄淵手中了。
至於玄淵是如何從看似溫和雍容實則高傲的西王母手中奪走息壤?東華帝君心中了然一片:以西王母不肯輕易低頭的性格,隻怕不管過程如何,最後她必定是被玄淵狠狠削了一頓,才不甘不願的交出息壤,然後禍水東引,將玄淵引向其他擁有息壤的人。
這些事情,萬分了解西王母性格的東華帝君甚至不用費什麼心思都能猜出個七七八八來。對於西王母禍水東引、渾水摸魚的行事,東華帝君不由微微搖頭,雖然心頭有一絲半毫的無奈之意生起,卻不欲就此事與西王母多費唇舌——東華帝君性格清冷,千萬年來交好之人寥寥無幾,西王母算是與他很有幾分交情的道友,他不會因此事惱怒什麼。
反正……息壤對能在東華山宅上幾千年的東華帝君來說,其實也隻有擺在庫房裡落灰這一個用處而已,送出去對東華帝君而言並不是什麼大損失。
於是,玄淵就不費吹灰之力的從宅男東華帝君手中拿到了第二份息壤,這讓他不由在心中感慨:果然,以禮服人才是正理,暴力手段要不得。
在玄淵謝過他又直往紫薇天而去後,東華帝君不由沉吟下來,雖然他性情寡淡超脫、不理世事,但和西王母不同,他並沒有太多坑人和拖更多人下水的想法,於是在沉吟過後,東華帝君便十分好心的給紫薇大帝、太上老君和蓬萊仙送了傳信,於信中將此事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