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楊玄之篇3(2 / 2)

兩側廊柱都塗著朱紅漆麵,並且鋪滿著木質地板的回廊上,兩個約莫年齡在十二三歲的少年道士抱著蒲草編織的箱子於其間穿行而過。他們身上所穿的道袍頗為陳舊,明顯有改過和打補丁的痕跡,但他們身上的道袍卻漿洗得很是乾淨,倒並不給人多少落魄之感。

兩個少年都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氣質溫文從容,隱隱讓玄淵覺得有些眼熟,仿佛從前見過一般。

這讓玄淵不由微一挑眉,他目光於少年麵龐上掠過,隻微一回憶,就認出了他們兩個是誰。當初玄淵在燕京國師府內讚住時,對於道觀中負責雜務的小道童們也是見過的,而這兩個少年道士就是往日這個國師府內負責給楊玄之守門和唱喏的小道童。

當年他們不過七八歲的孩童,如今卻已經是十二三歲的少年,想來玄淵在離開這個世界後,此方世界過去了將近五年左右的時間。五年的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於玄淵更是不算什麼,然而昔年故人再見之時大變模樣,卻依舊給人以時光飛逝的感覺,讓人頗為唏噓。

呼……

突兀至極的,原本平靜的天地間有一道長風突而吹拂而過,風於道觀中穿堂而過,在茂盛鬱蔥的樹間輕輕擦過,吹動樹葉,發出輕微的簌簌聲來。

在這一段朱紅回廊的側邊,栽種著一棵有些年代的梨樹,此時正是初春時分,潔白秀美的梨花開了滿樹。清風拂過,那朵朵盛開的牙白梨花便被吹落了枝頭,清雅梨花瓣落於長廊朱紅地板之上,紅的越紅,白的越白,兩種顏色對比越發顯出梨花的靜柔來。

當長風拂過,梨花瓣從枝頭蹁躚落下飄於回廊之上,隻是一晃眼的功夫,在兩個抱著蒲草編織而成的草箱子的少年道士麵前就突然現出了一個身著玄色長袍的頎長人影來,他出現得莫名其妙,但是偏偏又仿佛暗合天道至理,讓人察覺不出什麼不對勁來。

而當看到這個人,這兩個少年道士同時一陣恍惚,突然覺得眼前此人乃是他們最親近、最崇拜、最向往的人,隻要這個人開口,他們什麼都會回答,什麼事情都願意去做,仿佛隻要麵前人一句話,他們就甘願赴死,情願為他做任何事情。

站在兩個少年道士麵前,在用幻術迷惑他們之後,玄淵微一沉吟,便開口問道:“距離正道覆滅、邪道一統過去了多長時間?楊玄之如今身在何處?”

麵對玄淵的詢問,已經將他視為心中最親近、最崇拜之人的兩個少年道士都爭先恐後的回答他的問題,最後由年紀稍小些的道士回答道:“回稟大人,距離正道覆滅那一年,已經過去五年有餘了,如今江湖中乃是以邪道為尊,正道四處躲躲藏藏不敢冒頭,就連大燕也不敢直麵邪道威嚴。”

年紀稍大一些、眉宇間更為成熟的少年道士則是歎息一聲,眼角眉梢籠上清淺的悲傷和追憶,用微帶緬懷的語氣低聲輕歎道:“至於國師大人,他於五年前已經坐化仙去、不再人世間了。”

“噫?”揚了揚眉,玄淵不由露出一個稍顯古怪的表情來,從這個少年道士口中聽聞楊玄之的死訊,他眼中反而沒有一絲半點的悲傷痛苦之色,隻有說不出的玩味,他咂了咂嘴,一時沒有出言說什麼,想聽聽看這兩個少年還有什麼要說的。

那個稍微年幼一些,眉宇間還溢滿了跳脫和青澀之意的少年就情緒有些激動的哼了一聲,語氣憤憤的說道:“如果不是國師大人仙去,如今天下武林怎麼會是邪道當道,江湖更不可能以那個什麼雲澤宗為尊。”

“師弟!”年長些的少年道士微一蹙眉,稍稍提高聲音嗬斥了那眉眼青澀的小道士一句,沉聲道:“就算這裡是國師府,外人不會輕易進來,你也不要如此放肆的隨意說起雲澤宗的閒話。國師大人已逝,無人再看護我們,你不要隨意惹禍,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可沒人能救你。”

雲澤宗?

聽聞這個名字,玄淵不由滿臉囧然。

這不是他當初嫌麻煩隨便用寧雲澤的名字取的宗派名字麼,當時他還特意與寧雲澤說過,如果不喜歡這個名字可以改,可沒想到他還是繼續延用了這個名字。所以,寧雲澤到底是自戀得非要用自己的名字命名邪道一統後創建出來的新宗門,還是太懶連改都懶得改?

玄淵陷入到蜜汁沉默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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