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玄淵遞過來的空間手鐲, 楊玄之微微沉吟,他知道這應該是頗為珍貴的寶物,但既然玄淵已經開口說了是賀禮,他若是推辭反而不美。更何況, 固然君子之交淡如水,但若是連玄淵好意的饋贈都不願意接受, 那也太過於拘泥於外物。
以楊玄之的性情,他到底沒有矯情的多想什麼,隻爽快的伸手將這枚造型華麗、寶石璀璨閃耀的手鐲接了過來,他朝玄淵微一點頭, 神情大大方方、坦坦蕩蕩, 隻語氣認真說道:“多謝。”
玄淵勾唇微微一笑,不由朝楊玄之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說到道謝這件事情,一連把你所有釀造出來的美酒全部喝了個精光,我都還沒有來得及跟你道謝呢, 這就沒必要這麼客氣了。”
楊玄之微一沉吟,仿若被玄淵說服,他沒有再就這件事情道謝,隻是順著玄淵的話往下說道:“這些酒是我來清寒山才釀製而成,年份隻有五年所用的材料也不算好,怕是不如你往日所飲的甘美。釀酒工藝雖然重要,但材料也很重要。”
聽楊玄之提及釀酒,玄淵眼睛不由一亮, 他眨了眨眼睛,突而笑吟吟的開口說道:“我收回我剛才的話,你還是謝我吧。不過,如果你非要謝我的話——能不能日後再多釀一些好酒以做酬謝?”
楊玄之:……
他頓了頓,不免有些無奈的微微一搖頭,但麵上卻露出清雋淺淡的微笑來,雖然眸中有些無奈的情緒存在,但他還是點了點頭,語氣雖淡卻認真的說道:“好,等我在修真.界安頓下來,我會繼續釀酒的。隻是酒年份越陳味道越甘,短時間內你怕是喝不到。”
對此,玄淵卻隻是大氣豪爽的一揮手,無比灑脫的笑道:“沒事,未來的時間漫長得很,就算一時半會兒喝不到也沒關係,未來總有一日能夠等到你釀製出來的美酒,未來遼闊無邊、廣闊無垠,時間更是漫長到久遠,既然如此,短暫的等待根本不算什麼。”
在從後山深處的深潭走回到山頂後,站在道觀門口,楊玄之抬頭看了眼這座由他親手建造起來的道觀,這座白牆灰瓦的道觀內的一房一景、一草一木,都是楊玄之親手打理建造而成,可以說他對於這座道觀中的任何一處都十分了解。
如今他要離開這個世界,要收拾行李,但當他注視著這座由他一手建造出來的道觀,他反而有些莫名的情緒在心中淌過,仿佛是悵然,又仿佛微帶歎息——原本,他是真的以為他會在這座道觀一直清修閉關下去的。
當離開大燕皇朝來清寒山這座塵世之外的孤山時,楊玄之是真的做好了要麼成功突破大宗師的境界破碎虛空、要麼就終老一生的準備。最開始的時候,他真的以為自己會在這裡度過很長很長的一段歲月。
然而時過境遷,世事難料,他也沒有想到,他建造在清寒山上的這座道觀,他最後也隻住了五年而已。相比於他因為一個承諾而駐守大燕皇朝的二十幾年,在清寒山上度過的五年雖然短暫,但卻讓楊玄之由衷覺得清淨自在。
如今要搬離開這座道觀,前往隻是知道部分常識和基本情況的仙界,楊玄之心中不是不忐忑,不是沒有不舍,更不是沒有迷茫。隻是他將這些情緒藏得更深,藏在難以影響他的地方,所以他方能收斂心頭的些許茫然,繼續一往無回的走下去。
“呼……”輕輕呼出一口氣來,楊玄之突而轉頭看向玄淵,將右手中拿著的鑲嵌有澄澈璀璨藍寶石的銀色手鐲舉起示意玄淵看過來,“你之前說這枚空間手鐲能夠將整座清寒山全部裝下來?”
微微點頭,玄淵語氣平靜坦然:“隻裝下一座山的話,確實可以。”鳳眸微挑,眼角餘光在那造型古樸華麗的手鐲上一掠而過,玄淵語氣淡淡的繼續說道,“既然已經修煉到假丹期,應當已經有神識誕生,你將此物認主,便可知道這枚手鐲內的空間大小。”
楊玄之微一沉吟,默默回憶了一番道修功法中所記錄的動用神識的方式,然後按照玄淵的說法感應了一番凝聚在他識海當中的神識,之後方才不甚熟練、動作有些緩慢的將神識探出來然後伸入到右手中托著的銀色手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