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粗壯的樹木之下, 帝夭裹在寬大的黑袍之中,玄淵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也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他隻聽到帝夭通透好聽的嗓音低沉下去, 語氣淡漠近乎疏離, 他漠然道:“合.歡宗其實也有很多並非自願,是被強逼著修行了雙修采補之道的弟子。”
“我不是聖人,能夠去評斷出每一個合.歡宗弟子的功過,我分不清誰是無辜的誰是被迫的, 那我索性不去分辨什麼。我隻對那些擄掠非自願的修道苗子加入合.歡宗的修士動手,他們既然不顧人的意願非要去做那些喪儘天良的事情, 那就遭受報應也是理所應當。”
會向發下道心之誓, 算是可信之人的玄淵提出針對合.歡宗的要求,並不是因為帝夭是什麼追求和平的博愛聖母,也不是因為他是那種關心他人、願意打抱不平的好人,並沒有什麼太過高尚的理由,帝夭隻是為了彌補自己心中的一些遺憾而已。
當年, 他被檢測出媚骨魔體這樣的資質後,在合.歡宗派人打算將他搶奪回宗門,強逼他修煉雙修采補之道時,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助帝夭、解救帝夭,他被迫入了合.歡宗的山門,見識了合.歡宗內部一些潛藏著的令人覺得惡心的內幕,越發厭惡爐鼎之道, 不願繼續留在合.歡宗。
沒有人幫助,沒有人伸出援手,甚至還被覬覦著他的靈力,在合歡宗還有人想要迫害他,當初還隻是煉氣期的帝夭為了逃出合.歡宗,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他最後逃出合.歡宗的時候,整個人幾乎是遍體鱗傷,不知糟了多少罪。
就算逃出了合.歡宗,帝夭的日子也並沒有好過多少,因為怕被合.歡宗的人找到,他在修真.界四處都是躲躲藏藏,沒有過一天好日子。他在修真.界四處流浪奔波,吃了好些苦才成功進階到築基期,開始走體修的路子,從此算是在修真.界立住了根,再不怕被人迫害。
隻是他當年曾經吃過的苦頭、受過的罪讓他記憶尤深,對於那些和他一樣被合.歡宗擄走、被迫加入合.歡宗的修士,他心中總是存著幾分感同身受,想要伸手幫他們一把,算是了結一番自己心頭的遺憾,讓自己過得快活一點,不要再為當年的事情掛心。
——當年他身陷於合.歡宗時,無人站出來幫助他,如今他有了實力,他不希望一些被迫加入合.歡宗的修士也和他一樣等不來援手,生生落入到合.歡宗那肮臟惡心的宗門當中,被迫去修煉那些雙修采補之法。
就當是為了圓自己的一個夢,就當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一點,帝夭自從實力有所增長,有了一些自保之力後,他除了想要強大自身,讓自己的實力穩步提升以外,還想要去救一救那些懷著不甘和痛恨被合.歡宗擄走的修士。
在聽完帝夭的話後,玄淵沉默片刻後終於點了點頭,認真說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對於帝夭過去的那些經曆,既然他輕描淡寫的掠過,顯然是不願意多說,玄淵也不打算討人厭的追問什麼,隻是鄭重的點了點頭,認真說道,“我答應你。”
薄唇微微勾起,玄淵俊美陽剛的麵容上露出肯定讚同的笑容來,他朝帝夭一頷首,溫聲說道:“既然合.歡宗總做這樣強按著人拜入他們宗門的事情,那合該給他們一點教訓。”卻是決口不提帝夭與合.歡宗之間的恩怨。
此時玄淵才離開劍宗五年,在劍宗發下的月例不曾花完之前,他一直都在閉關修煉著,對於修真.界的事情說來並沒有很詳儘的認識。而在玄淵還沒離開劍宗之前,那時他沉浸在練劍之中,更加沒有空閒去了解修真.界的事情,所以對合.歡宗,玄淵其實並沒有太多了解。
不管是媚骨魔體還是合.歡宗,都是玄淵從典籍中翻閱到的,他本不是在修真.界長大,原是出身凡俗界,對於修真.界的諸多常識到底知之不詳,為了不露怯,不露出一副土帽模樣來,玄淵還未築基之前,在學習修真.界的文字時連帶著把劍宗對弟子開放的典籍全都翻了一遍。
雖然此時才剛剛進階金丹期的玄淵在修真.界經曆的事情很少,但因為翻閱過眾多的典籍,玄淵對修真.界的種種都能道來一二,倒也不能算無知。不過他也就能道來一二罷了,更深他實在是說不上來,譬如他其實就不太清楚合.歡宗內裡是什麼模樣,在修真.界又是什麼風評。
對玄淵避開合.歡宗不談的反應帝夭不置可否,他率先開口說道:“既然說好了各自的底線和要求,那我們就開始商量合作的具體計劃和章程吧吧。”帝·窮光蛋·夭表示,他已經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