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窗口被一隻手推開,姬冰雁怕人發現,身影迅捷直接掠了進來,既醉正好從水裡站起身,本來以為是和尚來了,再一看是個麵容冷峻的陌生青年,她也不慌,長得醜的狐狸才會因為被人看光了而驚慌,何況這青年模樣也很俊。
既醉看了一眼青年身上的著裝,看起來很乾淨,她朝著青年招了招手,笑著說道:“哎,過來呀!”
可憐姬冰雁這輩子都沒有和女人這樣相見過,整個人僵得像一塊木頭,耳朵裡嗡嗡的全是電流聲,渾身也像是過電一樣微微顫抖著,理智告訴他最好閉上眼睛轉過身,離開這裡保全女子名節,但他的眼睛極為倔強,一眨不眨地看著這畢生從未見過的盛景。
姬冰雁見過很多女人,常聽人讚美女人時說一聲貌若天仙,可人到底還是人,沒見過天仙,何來貌若天仙?但那立在水中的少女,姬冰雁滿腦子也隻剩下這一句。
少女潮濕的發絲貼合在玲瓏玉體上,有水流順著發絲向下,出水的一刹那,一雙星子明眸盛滿笑意朝他看來,天仙下凡,池畔戲水,而他如誤入的凡人,隻有癡癡凝望。
聽了少女的話,他甚至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然後呆呆地看著少女靈巧地解開了他的外衣,用裡側一麵擦乾淨身上的水珠,走出浴桶,行雲流水般拉起他的手,把他帶到了……內室裡?
內室是有衣物的,既醉泡在水裡久了身上乏累,見姬冰雁一臉癡呆,把幾件小衣裙裳都扔給他,其中一條裙子直接蒙在了姬冰雁頭上,既醉懶洋洋地伸手推他一下,“幫我穿。”
姬冰雁腦子裡一片空白,拿起裙子手足無措,既醉有點生氣了,“你連給人穿衣服都不會嗎?”
和尚不僅會替她穿衣服,他連給她梳發髻都會了!
姬冰雁呐呐無言,眼睛仍舊倔強不肯移開視線,他甚至有些呆呆地動了動腦子,想著今天過後,就是把眼睛挖出來賠償這位姑娘,也是值當的。
既醉把一條繡著牡丹花的小衣扔給姬冰雁,“要先穿這個。”
姬冰雁的手是習武的手,他曾經和楚留香喝過三天三夜的酒,手都沒抖,試探著拿起小衣,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一貫冷靜的頭腦裡沒有任何對敵經驗可以套用,既醉一邊生氣一邊指揮他,費了好一會兒工夫才把衣服穿好,上下裙裳都是鬆鬆垮垮的。
姬冰雁坐在椅子上,渾身都是軟的,頭上也都是汗,既醉又扔給他一條布巾,“你坐過來,給我擦擦頭發。”
既醉是坐在床上的,姬冰雁看了一眼床榻,想說什麼又發現自己啞得沒法發聲,沉默地坐了過去,既醉也不管這些,見姬冰雁老實過來,側臥著枕在他的腿上,聲音軟軟甜甜的,一聽就是惡毒狐狸為了控製男人而發出的夾子音,“頭發要擦乾淨,呀,耳朵裡麵進水了,先擦擦耳朵。”
姬冰雁的腦子有自己的想法,兩隻手卻控製不住地聽從了,生疏而仔細地擦乾淨兩隻漂亮白皙的耳朵,然後就開始一下一下地替既醉擦頭發。
美人青絲,一絲一縷如琴弦動人心魄,擦著擦著,姬冰雁都不敢往下擦了,下意識地伸手,用內力一點點去蒸乾發絲上的水澤。
胡鐵花也是江湖一流高手,從丐幫的幾個眼線手裡救下個人而已,不多時就把人送到了聾啞姐妹的住處先安置,凝雪確實是個出眾的美人,生了一場大病,病容憔悴,卻還能看出極為美貌的底子。
胡鐵花雖然喜歡美人,卻不是禽獸,不急著這會兒賣好,隻讓啞妹先照顧凝雪吃點東西,從底倉走出來,他有些擔心地看了看三層,老姬去看個情況而已,怎麼比他這個救人的還慢?
此時姬冰雁已經用內力把既醉的頭發蒸乾了,可既醉被伺候舒服了,睡得正香,他兩隻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擺,那一側窗口忽又翻進來一個胡鐵花,直入內室,見姬冰雁這幅美人枕膝的樣子,正要嘲笑,卻忽然揉了揉眼睛。
姬冰雁打了個手勢,讓他不要發聲,但在胡鐵花眼裡,姬冰雁現在就是扒乾淨自己去繞著京城跑一圈,他也不會去看一眼了。
美人如花,花有花王,任爾千嬌百媚,花王出世,則粉黛齊黯,萬豔無光,此為天下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