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醉臉上露出喜色,朝著屋裡跑去,並沒有注意到方歌吟也跟了過來。
方歌吟的武功深不可測,若說他是天下第一人有些絕對,但他的武功必然在可以角逐第一人的行列之中,像這樣的高手通常都會有些奇遇,百毒不侵是基礎技能,既醉卻沒那個眼界,算算時間就沒有去管他,一進竹屋就非常得意地欣賞了溫小白倒在地上的狼狽模樣。
因為桑小娥這幾天的關懷,還有方歌吟剛才不為美色折腰的道德,既醉決定不殺他們兩個了,看了一眼溫小白,就跑過去把桑小娥扶起來,放在椅子上,一回頭看見方歌吟也進了門,愣了一下。
方歌吟隻需看一眼妻子就明白,應當不是中了什麼非常嚴重的毒,此時他也發覺了不對勁,伸手把了自己的脈,感受到一股麻意在經脈裡旋轉了片刻,便被體內縱橫的內氣衝散,桑小娥沒有那麼快,但她麵色僵硬卻不失血色,想來也沒有大礙。
夫妻二人隻要見到對方就放下了心,再看那得意洋洋的小姑娘,反而生出一種哭笑不得之感。
既醉拿起一把菜刀,對著溫小白的臉比劃了幾下,高高興興地說道:“溫小白,我娘恨你恨了一輩子了,我其實也不想把你送下去氣她,可誰讓那兩個傻子護著你呢,我今天不殺你,以後就沒機會了,你要怪就怪他們吧。”
兩個傻子對視一眼,方歌吟剛要開口,就聽既醉甜蜜蜜地笑了起來,“對了,我聽說你死皮賴臉跟著這對傻子十幾年了,你應該很喜歡那個白頭發的老東西吧?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不好?我今天要在你們個人的臉上都劃一刀,你可以自己挨刀,也可以選擇每個人挨一刀,當然,你可以選個人來挨刀。”
溫小白顫抖著說道:“方大哥救命!”
方歌吟沒有動,既醉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看他僵硬地站在那裡,也許是毒還沒上頭,於是不再管他,對溫小白喝道:“喂,快選啊!不然我這刀子可是真的會劃下去的!”
她說著恐嚇的話,菜刀卻一點沒有容情,直接在溫小白額頭上拉了一道深深的血口,感受到疼痛的一瞬間,溫小白的臉色白得像紙一樣,既醉雖然是第一次對人動手,但一點都不害怕,握刀的手非常穩。
方歌吟仍然沒有動,不是他不夠善良,而是他看到了妻子眼中含淚,在對他微微搖頭,示意他靜觀其變。
溫小白一直等到刀子落在臉上,才是真的反應過來,以往總是如天神下凡那樣救她於水火的方大哥是真的也中了這個妖女的圈套,她悲傷又畏懼地看了既醉一眼,咬牙說道:“你想做什麼,都對著我來吧。”
桑小娥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動容,卻被既醉一聲嘲笑打斷,既醉換了一把細長匕首,這是她家招娣的隨身之物,她笑得很美,仿佛天仙下凡一樣,語氣輕快,卻像極了惡鬼,“溫小白,你怎麼這麼傻啊,真以為輪到你挨刀就完了?我要在你兩邊臉上刻賤人兩個字,這樣你到了黃泉底下,也沒法勾引彆人來氣我娘親了。”
“或者刻了字,我就可以不殺你們了,至於你呢,頂著一張賤人臉,再去厚著臉皮跟人家行走江湖吧。”
溫小白被嚇住了,既醉的匕首卻一點都不遲鈍,尖端對著溫小白的臉就要刺下去,溫小白忽然緊閉雙眼,“我、我……你說好了讓我選的!我選桑姐姐!”
既醉的笑更美了,眼神卻冷厲如冰,她站起身來,順便踹了溫小白一腳,走到桑小娥麵前,語氣認真地道:“桑姨,我知道你菩薩心腸,但你要知道,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可憐,溫小白不可憐,我也不可憐。”
桑小娥閉上眼睛,一行清淚流了下來,方歌吟也不站在那兒裝木頭了,走過來,將妻子抱在懷裡。
既醉被嚇了一跳,“你……我的毒,你們兩個……”
方歌吟抱著桑小娥,冷冷地看了一眼溫小白,然後收回了視線,也收起了所有的憐憫。
溫小白本就是癱軟在地上的,被這一眼看得更是五內俱焚,傷心不已,她想著,為什麼她被劃傷了臉,方大哥都不管她呢?
方歌吟沒再去管溫小白,隻對既醉道:“你把她帶出去吧,不要折辱太過了……算了,隨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