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醉被按了手,就去親蘇夢枕的臉,親到他的手鬆開,非常得意地道:“你都答應我了,還有什麼不可不可的?”
蘇夢枕實在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他麵上紅暈再現,“至少挑個黃道吉日,辦一場私人小宴……”
既醉忽然停下,極為生氣地說道:“那是納妾的禮節!你是不是還想著雷純?你見她落魄了,心裡又憐惜了!好哇!她做正妻,我做小娘,是不是?”
蘇夢枕哪裡知道什麼納妾不納妾的,江湖人能娶個妻子都不錯了,他隻想著雖然不能大辦喜宴,也至少體麵一些,他笨拙地哄勸了既醉幾句,漸漸發覺哄勸是無用的,不如實際行動。
既醉隻要被親了就會高興一點,隻要蘇夢枕一停,她就立刻提起雷純,蘇夢枕衣裳都失了半截,覺得實在無法在二樓待下去,隻能抱著既醉去了他的臥房。
既醉滿心的不願意,她是一隻淳樸的狐狸,幕天席地,觀星望月,撫琴吹笙,多麼有趣,隻有人會遮遮掩掩,進了臥房還要拉窗簾,上了床榻還要落幔帳。
但很快她就來不及去想這些了。
金風細雨紅袖刀,金風來得疾,細雨綿綿不絕,紅袖刀輕易不出,一出就要見染血,一染血便紅得格外豔麗,越豔越烈,像一團烈火在燃燒。
紅袖刀是一把彎刀,刀彎如美人細腰,極驚豔,極美麗,出鞘時帶著一聲刀吟,美得像一場夢。
既醉喜歡彎刀,劍雖直,難免多了些直來直往的無趣,而彎刀帶血,最能致命。
蘇夢枕練不來大開大合的刀法,他便另辟蹊徑,將紅袖刀練得極陰至柔,淩厲詭譎,江湖人稱“夢枕紅袖第一刀”,他的刀法已經達到一種層麵上的極致。
既醉在武學上極少遇到這樣的對手,連躺平都做不到,因為刀是彎的,向上帶時著實能要了人命,紅袖刀法尚未演練到一半,她已經哭出了聲,開始求饒,刀客並不心狠,猶豫片刻便準備收刀,倒是既醉離了刀,心裡空落落的,沒過一會兒又來摸刀。
蘇夢枕咳嗽了幾聲,夜色下他的雙眼像一對燃燒著的寒火,他按住了不自量力的對手,輕聲歎道:“這回,我不再信你了。”
刀出一百二十招,再度有狐狸求饒,這一次刀客置之不理,將一套刀法使得酣暢淋漓,隻見風急雨驟,隻聞狐鳴淒涼。
既醉最後死不瞑目地倒在柔軟的床榻上,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怪不得人不喜歡幕天席地,原來是為了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既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黃昏,蘇夢枕立在窗前,聽見動靜回過身來,夕陽的餘暉將他的身影映照得風采動人,既醉的心裡動了動,然後目光落在蘇夢枕的紅袖刀上,立刻收了心。
她揉了揉腰,在床榻上磨磨蹭蹭片刻,就聽蘇夢枕道:“桌上有熱茶,我讓人備了飯菜……關七已在玉塔下麵叫了許久。”
既醉連忙披了一件衣服去窗口看,果然看到關七兩眼烏黑站在玉塔下,像一尊鐵麵神。
關七昨日到夜裡才被那七繞八繞的馬車送回了汴京城東的宅院裡,找了很久都沒找到既醉,於是馬車又把他往回送,一來一回到了玉泉山,楊無邪這會兒已經激動得沒有睡下,連忙又去哄關七,告訴他既醉已經睡了,關七被哄住了,但也不肯去睡,也不肯吃東西,隻是守在玉塔下麵來回轉悠。
一轉悠就是一天。
既醉喝了幾口熱茶,連忙穿戴整齊去底下,關七見到她就安心了,少年臉上滿是笑容,隨即笑容一呆,看著既醉道:“妹妹,有人打你了嗎?”
關七看著既醉脖頸上的紅印,臉頰上的吻痕,孩童般的眼眸看向隨之而來的蘇夢枕。
既醉隻覺得狐腦殼都在疼,“沒人打我……來吧,吃點東西,吃幾隻雞。”
關七有些狐疑地看著既醉,撓了撓頭,還是跟著既醉去吃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