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過了幾年,既醉十八歲了,有日月神教的鎮壓,江湖上難得風平浪靜,名門正派大多數都做了日月教的分舵,少了內鬥,大家實在閒著沒事乾,陸陸續續地開始大開山門收徒。
嶽不群自從被廢,整個人遭受了極大的打擊,他是君子麵皮小人肚腸,越是小人不敢去恨東方不敗,他給自己找了無數開解之法,最後還是無法接受自己就此沉寂下去。
人已經廢了,沒法用武功蓋壓當世,那就做天下之師,大開山門也是他第一個做的,他一收就收了上百個弟子,也不藏私,學到哪兒教到哪兒,反正現在是個人都能給他來兩拳,不如教出得意的弟子保護他。
這思路屬實彆出心裁,可叫他這麼一弄,許多門派都收不到弟子了,年輕人都覺得去華山派是好出路,掌門不藏私,實在無可奈何,第一個響應的是嵩山派,反正他們掌門還在平一指那兒喝藥湯呢,大公子左飛英領頭同意,其他人也沒什麼意見,然後嵩山武館就遍地開花了。
其他門派見這兩家得了實惠,也紛紛跟著效仿,雖然沒吃上肉,但個個喝上了湯,收了許多弟子和束脩,名氣也起來了,練武的人變多,江湖也變得更加熱鬨,當然,內戰是戰不起來的,有個東方不敗在所有人上頭壓著呢,不少習了武實在憋著沒處使勁的人就開始琢磨新思路了。
沿海打倭寇,東北殺韃靼,上到皇城比武,下到自衛義軍,武道自此大興。
不是沒人來挑戰東方不敗,可東方不敗又不什麼劍客君子,一般人跳不到他麵前,能當麵挑戰的大多都是江湖上有數的高手了,態度客氣些,再趕上東方不敗心情好的時候也許就給放過了,要是心比天高想踩著東方不敗揚名,更有甚者激將連篇還要帶一嘴神教聖女的,大概率留不下全屍。
總體來說,去找東方不敗挑戰的人,能留下命的差不多十分之二三,而且沒人能走十個回合,久而久之,去挑戰的人也就少了很多,東方不敗這個天下第一,也就成了公認。
江湖人無非為名為利,東方不敗原先也是這樣,等到他什麼都有了,反而不大在意這些了,他把黑木崖頂巍峨的教主住宅改建成了鮮花樓閣,小橋流水,教中事務逐漸走上正軌,他提拔了幾個親信各自分擔,過上了半隱居的日子。
既醉其實願意東方不敗有事情忙,少粘人些,可東方不敗放下了日月神教的事務之後也並沒有閒著,春秋之月帶她遊玩各地,天氣炎熱時有避暑的山居,天冷了在溫泉山莊住幾個月,日子實在悠閒得很,隻除了童家那邊急著催既醉相看親事了。
童百熊是真信了東方不敗的邪,這幾年多少人來跟他說這事,他都不肯信,又要替東方不敗保守秘密,忍得頭發都白了,有一回硬生生追打平一指從黑木崖上追到黑木崖下,就是一個犟字,童夫人看他態度如此堅定,也跟著信了童百熊的邪,覺得既醉跟東方不敗之間沒什麼,都是外人亂傳的。
可再沒什麼,女孩子家家整十八歲了呀,這放在誰家都是老姑娘了,也就自家姑娘漂亮,不愁嫁罷了,可再不愁嫁也得相看了。
童夫人一口氣挑了好些個年輕人,有的是日月教中比較上進的教眾,有的是名門正派來求過親的俊傑,還有些不混江湖的,有的是富商公子,有的是俊俏秀才,童夫人挑得可認真。
從老一輩人的觀念上來看,本教子弟魚龍混雜的,是最不好挑的一類,其次是名門正派嫡傳弟子,這些都是打小用規矩教出來的,富商家的公子不錯,隻是怕教養不夠,最妙的是讀書人,這年頭讀書人值錢,能讀出來就能做官的,可童夫人挑挑揀揀了很多,既醉都沒多看一眼。
童夫人比較喜歡老實女婿,既醉最不喜歡的就是老實男人,彆說讀書人,就是一品大員也沒意思得很。
從童家回來,既醉一頭紮進東方不敗的懷裡,這會兒是秋天,樓閣裡的名花漸少,隻是開了些月季和幾色菊花,卻有淡淡的桂花香氣傳來,既醉又聞了聞,笑著道:“是桂花香膏嗎?”
東方不敗也笑著點頭,取出一個琉璃製的小盒子來,“新製了沒多久,香氣正好,試試?”
既醉在手腕上點了一點香膏,湊到鼻尖,然後美滋滋地蹭蹭東方不敗道:“比真正的桂花香還好聞呢。”
東方不敗由得她蹭,寵愛地道:“再過幾日,采了秋菊應季,再做幾樣節令吃食,請童長老和夫人來過重陽節吧。”
既醉愣了一下,問道:“我們的事……要跟他們說了嗎?”
東方不敗點頭,他是個有擔當的人,也不會害怕去麵對這些,他少時和童百熊相交,一度生死相托,對這個老兄弟感情是有,可若說為了不傷害他而離開童童,這世上沒人能叫他做到這一步,童童能願意陪伴他,已經是夢寐難求的事了,他也決不會叫她委委屈屈跟著自己。
江湖上那些傳言他也聽在耳朵裡,說實話,也就是當時童童在身邊了,否則殺個血流成河都不一定能解氣。
既醉想到上輩子的事,腦袋就有些大了,她一點都不想煩心這種事,但東方不敗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彆怕,萬事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