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說的情真意切,連許溫雅都不自覺的忘記了自己還在講故事,呆愣愣的看著她。
許德成沒想到明蘭突然提起這件事,楞了一下,抬手攬住明蘭的肩膀,低聲道:“好好地,怎麼突然說這個了?”
明蘭身體不好,當初生下許明明就丟了半條命,修養了一年多才養好身體,後來就在家裡做了家庭主婦。
對於許明明是個女孩兒這件事,許德成其實頗有微詞,隻不過明老爺子不是重男輕女的人,否則明家也不是隻有明蘭這個獨女了。所以十幾年來,許德成一直想要個兒子,卻始終不能如願。
現在明蘭提起,許德成心裡頗不是滋味。
都說養兒防老,許明明一個丫頭片子,到時候嫁了人那就是潑出去的水,還能指望她給自己養老不成?
明蘭傷心的按了按眼角,說:“要是有個弟弟,明明也不至於養成現在這幅樣子,你看看,這一趟跑出去,招呼也不打,課也不上,還花了三四百萬,你說她一個小姑娘,都買了些什麼啊,竟然花這麼多錢。”
許德成一陣肉疼,他是知道許明明出去玩了,但不知道竟然花了這麼多錢,三四百萬,許德成想想就覺得心疼。
心裡這麼想,許德成也隻能安慰明蘭說:“算了算了,賺錢還不都是給她的。”
明蘭握著他的手,真誠道:“我就該聽你的,不能慣著她,你看她現在的樣子,唉,以後可怎麼辦呐。”
說曹操,曹操到,明蘭話音剛落,許明明就推著箱子風風火火的從外麵進來。
看到屋裡的場麵,許明明愣了下,轉眼就看到明蘭不動聲色的給她打手勢。
許德成正想像以前那樣,擺出嚴父的架子批評許明明,就見旁邊的明蘭一拍桌子,唰的站了起來,嚴厲道:“許明明,你看看你現在還有沒有點好學生的樣子!”
許明明反應迅速,直接就把包丟在了地上,大聲道:“我怎麼了我?我不就是出去玩了幾天,至於一回來就這麼訓我嗎?”
明蘭倒真像是氣急了,指著她道:“你說你乾嘛了?曠課!你都快二十了,老師的電話都打到我這裡,說你不好好學習,還有,你知不知道這幾天你花了多少錢?啊?這個家是讓你這麼敗的嗎?”
許明明頂嘴道:“曠幾節課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反正我遲早要接管公司,上不上學有什麼區彆嗎?再說了,家裡的錢本來就是給我的,我現在花和以後花有什麼區彆嗎?”
明蘭氣呼呼的捂著胸口,哆哆嗦嗦道:“反了你了,我今天不打你一頓,你就不知道好歹!”
說著,明蘭就開始找東西要打許明明,許明明則嚷嚷著她又沒做錯憑什麼打她。
許德成都看呆了,反應過來後連忙去拉明蘭,連聲道:“彆生氣彆生氣,她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吃軟不吃硬,彆把你自己氣病了,回頭我去跟她說。”
明蘭手裡的報紙卷被許溫雅小心翼翼的拿了過去,許溫雅小聲說:“嬸嬸,堂姐就是那樣的脾氣,您消消氣,等堂姐知道自己錯了,肯定會來跟您道歉的。”
明蘭捂著嘴,帶著哭腔道:“我還能不知道她,彆說道歉了,她不把我氣死都是好的。”
頓了頓,又說:“要是嬸嬸還有你這麼個女兒該有多好啊,也不至於成天受她的氣。”
許明明還沒有走,聞言現在樓梯上大喊:“喜歡你們就去生啊,現在不是有什麼試管嬰兒,要男的男要女得女,我又不攔著你們。”
明蘭氣的站起身,“你!”
“許明明!”許德成黑著一張臉,怒氣衝衝道:“下來給你媽媽道歉!”
許明明理都不理他,朝他們做了個鬼臉,噔噔噔跑回了自己房間。
明蘭坐在椅子上,伏在許德成胳膊上哭道:“你說說,我當初生她乾嘛啊,這麼費心費力的,臨了還不討好,現在就這樣,到了以後可怎麼辦呐!”
許德成自然又是一陣勸,明蘭說:“要真是這樣,哪怕是高齡產婦,我也得再生一個兒子,家裡的產業不能後繼無人。”
說者有心,聽者自然也聽到了心裡。
許溫雅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她不像許明明,在這個家裡,隻有她哥許銘昊好,她才能好,如果許銘昊成了棄子,那她也就什麼都沒了。
於是當天晚上,這件事就傳到了許銘昊耳朵裡。
許銘昊正在和一群人喝酒,電話響了好幾遍,才有人把手機遞到他麵前,提醒他接電話。
許銘昊醉的不輕,隨手就點了免提,大著舌頭問怎麼了。
許溫雅不知道他這邊的情況,當即就把白天發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樣全說了。
許溫雅說完,許銘昊的酒也醒了大半,舉著手機好半天說不出話。
酒吧裡開著震天響的音樂,剛剛還有人鬼哭狼嚎的跟著唱,許銘昊的一通電話好像給他們按下了靜音,除了音樂聲,沒有一個人說話。
剛剛許銘昊免提,聽到電話內容的人不少,可在這時候都詭異的保持了沉默,隻齊刷刷的盯著許銘昊看。
“艸!”
許銘昊罵了聲,直接就把電話掛斷了。抬頭環視了一圈周圍,許銘昊拎起一個酒瓶砸在桌子上,惡狠狠的罵道:“滾你媽的,看什麼看!”
迸濺的酒瓶碎片嚇得幾個姑娘驚聲尖叫,眾人這才移開目光,許銘昊赤紅著眼,不住的喘著粗氣。
方慕言端著杯酒走了過來,不知道剛剛做了什麼,方慕言衣服上的扣子解開了一半,胸口和頸側都有醒目的口紅印。
頂著許銘昊想要殺人的氣勢,方慕言在他身邊坐下,翹著二郎腿靠在了身後的沙發背上,笑吟吟道:“許少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脾氣,贏錢了還不好嗎?”
許銘昊現在還不想得罪方慕言,抹了把臉說:“沒事,喝多了,給方少你添麻煩了。”
“哎。”方慕言湊近他,笑道:“許少的事,那也是我的事,怎麼能說是添麻煩呢?”
方慕言從桌子上拿了杯酒給他,不輕不緩的開口,“許少的事情,要說難,也不難。就算她許明明多了個弟弟又能怎麼樣,現在是許少您的天下,等那個孩子長大,起碼是二十年後的事情,到時候明氏集團誰說了算?還不是許少一句話的事兒。”
許銘昊目光微閃,卻還是故作鎮定道:“這不一樣,說到底,我不是明家的人,就算沒有兒子,那還有個許明明不是?”
方慕言不以為然的笑道:“明家又怎麼了?現在明氏集團的總裁姓明嗎?許明明她一個丫頭片子,遲早都要嫁人,公司怎麼可能會給她。”
這話說到了許銘昊心坎裡,他端起酒杯,和方慕言碰杯道:“還是方少看的通透。”
方慕言擺擺手,“什麼通透不通透的,以後還得靠許少您不是,單是看這幾天許少的手氣,就知道許少不是凡人。”
許銘昊心裡的不舒坦消失殆儘,方慕言看著他的臉色,站起身,笑道:“許少,再下去玩兩把?聽說底下又進了些新鮮玩意兒。”
“那是得玩兩把。”
許銘昊跟著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摟著一個湊過來的女人往酒吧深處走。
他沒看到,在他身後,方慕言對著幾個人悄悄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