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音器的聲音開到了最大,許明明咳了聲,還在不依不饒的中年婦女和學生們都轉頭看向她。
“諸位。”許明明勾起嘴角,不徐不緩的開口,“放生呢?大善人啊!”
學生們:“……?”
吵了這麼久,難得來了個說話順耳的,穿著紅色短袖的中年婦女仰著下巴,趾高氣揚的掃視了一圈,掐著嗓子說:“都看看都看看,這麼一群人,就一個有愛心、明事理的,現在的年輕人啊,哼。”
學生們:“……”
大媽請你清醒一點,最不講理的就是你麵前這位。
許明明瞥了她一眼,以及放在她腳邊的籠子,裡麵關著兩隻兔子。
“這位……”許明明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巡視了一遍,“這位大媽。”
紅衣婦女四五十歲,看樣子是儘可能的打扮的年輕些,許明明的這聲“大媽”,偏巧是戳中了她的痛處。
紅衣婦女臉一黑,不滿道:“你這學生,會不會說話!”
許明明笑了下,嘴角向上提起,眼角卻一如既往,沒有隨之彎下,好像那抹笑隻停留在嘴角,並沒有抵達眼底。
許明明說:“這位大媽,你放生這麼多動物,平時是做了多少虧心事要抵債啊?”
“什麼叫做了虧心事啊?”紅衣婦女怒氣衝衝的反駁,“我這是積德行善,是有好報的!”
“哦。”許明明若有所思的點頭,“善有善報是吧?”
紅衣婦女鼻孔朝天,“那可不。”
許明明慢悠悠的開口,“既然有好報,怎麼沒報在大媽你身上啊?好歹把腦子給補全了是不是?都這麼大年紀了,腦子還不清不楚的,說出去多讓人笑話啊。”
“說什麼呢你!”紅衣婦女單手叉腰,指著許明明的鼻子就罵,“你怎麼這麼沒有家教啊!你家裡人就這樣教你的?”
“嗬。”
這時候就體現出擴音器的好處,大媽嚷了半天口乾舌燥,許明明冷笑一聲,頓時把她的氣場壓了下去。
藍玉站在旁邊幫腔道:“我們有沒有家教不知道,你們沒腦子是真的,好好一隻陸龜,陸地生物,生活在陸地上的,聽得懂中文嗎?陸地!非往河裡扔,說你們沒腦子都侮辱了腦子這兩個字!”
拿著手機錄像的中年男人抬起胳膊,威脅道:“我告訴你彆胡說啊,我這都錄著呢!”
藍玉一手拿過陸龜,擺在鏡頭前,“拍,你拍,讓大家都看看這是不是陸龜!從水裡爬上來給扔下去,你們怎麼不自己跳下去啊!”
“小姑娘,話可不能亂說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開口,“什麼路啊地的,龜不都是活在水裡,它爬上來是因為它有靈性,舍不得我們這些好心人,舍不得走,給我們告彆呢!”
另一個人不以為然的說:“彆管他們,等他們走了咱們再放。”
許明明被這驚人的言論逗樂了,直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舍不得?我看你們也彆放生什麼動物了,不如把自己放生了,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魅力,這才叫做善事呢,說不定還能再進化進化,把你們缺了的腦子進化出來。”
一旁圍觀的學生都驚了,他們不像江旭和趙夢生和許明明相處了一年,關於許明明的故事,他們都是聽學長學姐們的口口相傳,隻知道是不好惹。
如今一看,這哪裡是不好惹啊?這簡直是根本惹不起啊!
他們在這兒跟人講道理擺事實說的口乾舌燥,還莫名其妙的挨了不少罵,不僅沒有說通,自己還委屈的不行。
再看看許明明,廢話不多說,罵我就懟你,絕不讓自己受一點兒委屈。
幾個放生人被氣得臉黑,指著許明明罵:“你們這些大學生……”
“大學生欠你們的了?”藍玉早就氣得不行,直接從許明明手裡拿過擴音器開始吵。
趁著這個功夫,許明明側頭看了下周圍。除了籠子裡的兔子和水桶裡的魚,中年男人腳邊還有一個被黑布蒙著的桶裝物品。
許明明盯著那個桶裝物品看了好一會兒,下意識覺得不對,低聲問隨行老師,“報警了嗎?”
老師點點頭,“報警了,不過需要點時間。”
許明明的目光停留在那個不明物體上,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老師。”許明明摁了摁狂跳的眼皮,低聲說:“讓同學們先走吧,彆聚在這裡了。”
學生被疏散開,隻剩下十幾個男生陪著一起等警察過來。
之前一直在錄像的中年男人突然罵了句臟話,怒氣衝衝的把黑布揭開,“我放生怎麼了?我就放生!我看你們誰敢攔我!”
說著,他一腳踹翻籠子,裡麵的東西儘數落了出來,在場的所有人呼吸一滯,許明明回頭大喊,“所有學生返回營地,不許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