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時間不知道是應該聽許明明講解, 還是看孫耀鑫作畫,但仔細想想這兩者又不衝突, 就都有些期待。
孫耀鑫拿著被塞到自己手裡的畫筆, 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
然而這實在怪不得他, 一方麵他並不了解國內的局勢,另一方麵在身為男性的認識中,下意識覺得許明明這樣的女生都是些沒事買包有事也買包的人,根本構不成身為威脅。
作為孫家的探路前鋒,孫耀鑫來的時候不是沒有做過準備。尤其是為了萬無一失, 孫家還專門選了他這個常年不在國內的人。
在孫家給他的調查中, 關於許明明這個明家大小姐的種種傳言,都是說她如何飛揚跋扈, 最令人稱道的一次天秀操作也停留在三年之前, 以至於人人都說許明明江郎才儘, 明家也要就此終結。
而在此時此刻,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許明明,孫耀鑫深刻體會到了一句話——謠言誤我!
孫家蟄伏三十多年, 之所以現在想要回來, 就是因為聽說了明家之前發生的事情。
權力更迭,偌大一個明家如今就剩下明蘭和許明明母女兩人,這對孫家而言無疑是一個好機會,孫耀鑫帶著任務信心滿滿而來, 結果剛一碰上就成功送出首殺。
薛霜作為組織者再繼續看下去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她站出來, 打圓場道:“作畫也不急在這一時,那邊準備了一些下午茶,大家來了這麼久,不如先去歇一會兒。”
紀慎行被自己的一眾好友中途叫走,幾個人在角落裡嘮了會兒,紀慎行記掛著許明明自己一個人,聽他們說老說去都是閒聊,也沒什麼重點,便想起身離開。
旁邊的正好是他的一位大學好友,見狀一把拽住他,朝另外幾個人笑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咱們的紀三少今天可不是一個人來的。”
就算剛才來得晚的人沒有看到許明明和紀慎行一起進來,剛才兩人繞場一周也他們看個清清楚楚了。
坐在紀慎行對麵的是個看上去吊兒郎當的年輕男生,聞言哈哈笑道:“我跟你們說,我才是最早知道消息那個,兩個月前我妹妹就給我發消息,說有一個姓紀的男人纏上了她的小姐妹,讓我幫忙照看一些。我當是誰呢,結果是咱們紀家三少。”
說話的男生正是季瑤的親哥哥,打小就是他們這群人裡最不著四五的那一個,早早就聲稱要放棄家業追尋自由,父母跟他掰扯了兩年沒掰扯回來,確定大號確實是養廢了之後,隻能把希望放到了小號上。
這個小號,就是比自家親哥哥小三歲的季瑤。
紀慎行愣了片刻,在一眾好友的調侃中無奈的笑了出來,“你們啊。”
紀慎行和季瑤碰上還是上次給許銘昊做局的時候,一麵之緣的功夫,紀慎行沒想到自己就被人以一種不一樣的方式注意到,並且還成了被人主要關照的對象。
一眾人因著這句話又哈哈笑起來,畢竟他們當中從來不缺花花公子,但是像紀慎行這樣的著實少見,甚至在無數個女生告白失敗後,終於有位大兄弟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試探著給紀慎行發了封表白短信。
“不過,明家大小姐許明明。”男生摸了摸下巴在,歎道:“兄弟,有想法啊!”
紀慎行哭笑不得把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拉下來,“行了你們,有八卦我的功夫,早就脫單八百回了。”
男生隨著他的動作笑倒在沙發上。
紀慎行整理了下衣服,正打算出去找許明明,從外麵進來一個侍者,敲了敲門,問道:“請問哪位是紀慎行先生?”
紀慎行說:“有什麼事嗎?”
侍者說:“休息室有人請您過去。”
畫展共有三個休息區,其中一個是不對外開放的,而侍者說請紀慎行過去的地方,正好是那個不對外開放的休息室。
一扇巨大的屏風將休息區與外麵隔絕開來,紀慎行剛剛抬手,還沒來得及敲下去,大門就從裡麵被人打開。
開門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看到紀慎行,沒有說話,隻是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側身示意紀慎行進去。
看到少年,紀慎行便猜到了叫他來的人是誰。
抬腳進去,看到椅子上坐著的白發老人後,紀慎行恭敬地低頭道:“方爺爺。”
被叫做方爺爺的老人正在和一個中年男人說話,聞言笑道:“說曹操曹操到,慎行啊,來,你過來坐。”
紀慎行老老實實的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方爺爺捏了捏他的肩膀,讚道:“長大了。”
紀慎行笑道:“方爺爺,我都二十多歲了,當年您見我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幅身量了。”
方爺爺年近八十,精神頭十足,他聽了紀慎行的話,還頗不服氣,專門戴上老花鏡仔細看了看紀慎行的臉,然後肯定道:“不一樣,當年還帶著些孩子氣,說什麼話做什麼事,臉上都還能看出來不少,現在不一樣了,我這個老眼昏花,已經猜不透你的心思嘍。”
紀慎行連忙垂首道:“方爺爺謬讚了。”
方爺爺摘下眼鏡,端起桌子上的紫砂壺喝了口水說:“這沒什麼,年輕人嘛。長江後浪推前浪,時代如此,要是隻有我們這些糟老頭子在,那才叫壞事呢!”
旁邊的中年男人紀慎行不認識,但麵容威嚴,整個人從頭到尾都恨不得寫滿“嚴肅”兩個字,即便是紀慎行進來到現在,既沒有做自我介紹的意思,也沒有被被人做介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