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握上那隻手, 紀慎行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直愣愣的被許明明拉到了旁邊。
許明明還真不是開玩笑,她是真的買了小魚乾打算去喂貓。
手心的溫熱觸之即放, 紀慎行回過神來, 低下頭,看向已經蹲下身喂貓的許明明。
“店主說這隻三花以前是流浪貓,現在雖然被收養了,但還是不會像其他貓一樣親近客人。”許明明說著, 從兜裡拿出一條小魚乾,對著躲在角落裡的一隻三花貓晃了晃。
這邊和圖書區做了個隔斷, 大多數貓都呆在這裡麵, 許明明看相的那隻貓, 是隻相比於其它貓都頗為瘦弱的三花。
伊麗莎黃也循著氣味跟了過來,許明明拍了拍它的腦袋說:“這是給三花的,你彆搶。”
伊麗莎黃叫了一聲, 拖著自己沉重的身體猛地竄起來,一口咬下了許明明手裡的小魚乾。
“哎?”許明明猝不及防,往後退了半步, 被站在後麵的紀慎行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三花怕人, 許明明叫了半天沒反應,伊麗莎黃一竄進去,原本窩在角落一動不動的三花立馬有了反應。伊麗莎黃把叼在嘴裡的小魚乾吐出來放在三花麵前, 自己則老老實實蜷縮起四肢短粗的腿, 窩在了三花身旁。
“居然是借花獻佛。”許明明啞然失笑, 小魚乾店主隻給了她兩條,並且反複叮囑一定不能再喂給那隻最胖的橘貓。
三花怕人,但顯然不怕伊麗莎黃,即使伊麗莎黃的體格明顯比它大了不止一個尺寸。
吃完一條小魚乾後,許明明拿出第二條,這次沒等伊麗莎黃來搶,許明明就頗為自覺地放在了中間位置上,伊麗莎黃果然自覺地起身走過來,和上次一樣的把小魚乾叼在嘴裡送到了三花麵前。
被兩隻貓無情虐狗的許明明轉過頭,仰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紀慎行,眨了眨眼,小聲道:“腳麻了。”
吸貓的下場就是一時半會兒自己站不起來,許明明難得有這麼勉強可以被稱得上可愛的時候,紀慎行沒忍住笑了出來,伸出手讓許明明搭著站起來。
腳麻後就算站起身一時半會兒也緩不過來,紀慎行把許明明扶到一旁的矮凳上坐下,蹲下身幫她揉捏小腿。
許明明怕癢,偏偏後麵是一堵牆躲不開,便不住的往後蜷腿,紀慎行抓著她的腳腕道:“彆躲,一會兒就好了,不然要麻好一會兒。”
許明明笑著去推他,“不行,我怕癢,你彆動我,我自己坐一會兒就好。”
紀慎行原本是半蹲在地上,許明明這麼一推,反而讓他更加重心不穩,而許明明自己本就腿麻,這時候動作幅度大了些,兩個人一個往後一個往前,齊齊朝地上栽下去。
紀慎行連忙往後伸手撐著地板,而許明明則用手扶在了他肩膀位置。
天氣早已回暖,這時候以已經漸漸熱了起來,書店了開了恒溫空調,溫熱的掌心摁在衣服上,卻像是穿透了那層布料,讓人驀然臉紅心跳。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極近,近到仿佛能感受到來自對方的呼吸。
許明明抬眼,正對上紀慎行帶著些許笑意的黝黑眸子。
想了一瞬,許明明突然張口問道:“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心裡想什麼呢?”
紀慎行一愣,“第一次見你?”
方才紀慎行扶她過來,選的是個有隔斷的區域,看上去像是固定的一人一間,所以他們兩個現在在這兒,除了時不時溜達過來的幾隻貓外,倒是沒有旁人。
不過許明明說完那句話後,還是連忙爬了起來。經過剛才那麼一鬨騰,反倒是腳不麻了腰不酸了,整個人舒坦的不行。
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許明明說:“不是讓你回憶往昔,我是說去年野營那次,在藍玉病房裡那次。”
那次許明明也是氣急了,當著紀無凡和紀慎行的麵就說了九章,可後來仔細一想,發現這兩人都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紀無凡還好說,畢竟他一向神經比電線杆子還要粗,但紀慎行明顯不是紀無凡那樣的人,更何況他還和九章多少打過些交道,怎麼可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隻不過當時還有藍玉的事情,原劇情中也沒有紀慎行這麼一個人,許明明一時間就沒有多麼上心,沒想到兩個人還有這麼一天。
許明明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腳,小聲道:“起來。”
紀慎行也起身坐在椅子上,三花從角落裡爬了出來,叫了幾聲,竟然一躍跳上了紀慎行的膝蓋,然後就那麼蹲了下來。
許明明酸溜溜道:“怎麼回事?明明是我給喂的小魚乾,怎麼就親近你不親近我呢?”
她伸出手去摸三花毛茸茸的腦袋,三花立馬就躲開了,甚至自己蹭到了紀慎行手心裡。
紀慎行直接順著摸了兩下,憋著笑沒說話。許明明看了他一眼,“笑什麼笑,問你的還沒說呢。”
三花被擼貓,嗓子裡發出呼嚕嚕舒服的聲音,紀慎行垂下眼,他本就長得好看,這樣的人神態就更加賞心悅目。
許明明歪下頭,盯著他抿起的薄唇。紀慎行笑了笑,轉過頭和她四目相對,“那不是我第一次見你。”
許明明笑,“彆岔開話題。”
紀慎行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一句詩,“鄰家有女初長成。”
許明明看著他沒說話,兩人間的氣氛一時間沉默下來,隻剩下三花時不時地幾聲貓叫。
“文縐縐的。”半晌,許明明直起身,給出這麼一句評價。
三花也配合的叫了幾聲,不知道是在認同許明明說的話,還是反對她說的話。
許明明不在意,三花叫完,就站起來在紀慎行身上走了幾步,伸了個懶腰,抬腳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