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那章魚怪物似乎並沒有攻擊他們的想法, 反而還將幾人迎了進來。
室內的裝修雖然被黏液腐蝕，但依舊能看到以前的精美。
站在門外等候的人看到牆壁上的花紋，有些人小聲道：“之前那位善良的關白（日本官職）大人，也喜愛這種花紋。”
屋內。
“快進來吧, 快進來吧，我這裡已經很久沒人來做客了。那個影子也隻是我為了等待旅人而無奈之下設計的形狀。這可太少了, 這可太少了, 以前有那麼多的客人, 現在卻隻有我自己一個人。”那張嘴還在喋喋不休著，“快殺了我, 快殺了我，這可真是太痛苦了。”
安倍晴明皺緊眉頭，一直沒有說話, 對麵這人的話語有些顛三倒四的。
“晴明, 這種情況......”源博雅低聲道，現在這種情況太過奇怪，就連剛才進來之前他們都討論了好久, 生怕這裡是埋伏。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 不是嗎？”安倍晴明看了一眼源博雅。
源博雅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仔細聽了聽老者的聲音，突然間, 他抬起頭似乎發現了什麼, 正要開口的時候, 被晴明按住了。
白發男子搖搖頭，輕聲道：“出去再說吧。”
章魚怪物完全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他癱坐在角落中，像一個熱情的主人，在碗櫃中翻找著食物。
白蘭等人看著放在麵前的腐爛食物，都沒有說話。
那怪物也意識到這有些不妥，他又在那裡哀嚎起來。
站在門口的酒吞童子已經有些煩躁了，他直接推開門道：“彆在這裡再磨嘰了，我們該過去了。”
那老者的哀嚎聲才停了下來。
他突然變得冷靜下來，語氣裡帶著疲倦，“既然各位要離去的話，能否答應老朽一個請求。”
“請說。”
“給老朽一個痛快吧，老朽成為怪物的時間太長了，已經忘了......雙腳走路是什麼滋味了。他們其他人，心性脆弱，倒是變成了城中那些怪物的爪牙，倒是老朽，無論怎麼放空腦袋，都無法變成一個癡傻的人。”
老者還在那裡說著他的故事，但安倍晴明卻從他的隻言片語中得到了不少線索。
“你的意思是......那群城外的怪物都是城中的居民化成的？”安倍晴明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地壓低了聲音，妖怪們也許不在意這些，但是外麵的陰陽師，有不少人的家人還留在這裡，他們正是靠著這樣的信念，才來到這裡的。
“太恐怖了，永夜降下，所有人都變成了怪物。丈夫吞噬妻子，祖母撕咬孫子，昔日的好友大打出手，隻為驗證對方不是怪物，血流千裡，每個人都恐懼著。怪物們甚至還沒有動手，人類就已經靠猜忌殺死了一半人。”
老者的話語有些錯亂，但在場人從他的話語中還是能想象到那一副畫麵。
源博雅皺緊眉頭，他發現妖怪中大天狗等人十分不悅，而酒吞童子等本就凶殘的妖怪卻沒有什麼表示。不過......那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白發少年靠在門邊，臉上沒什麼表示，他就是站在那裡，似乎對一切都沒有什麼在意的。
察覺到源博雅的目光，白蘭轉頭看向他，“覺得我太過冷淡了嗎？”
源博雅啞聲，被對方這樣直接發現，然後這位接受了良好教育的貴族青年微微頷首，“抱歉。”
“不，沒什麼，覺得我冷淡也好吧，有時候對於這種事情，我確實表現的比較冷淡。”白蘭站在那裡，眼睛從老者身上收了回來，“城中當權者拋棄平民，沒有了約束，自然會陷入互相懷疑的地步。”
“但這正是人性不是嗎？”
源博雅一時語塞。
眾人從老者這裡得到了準確的消息後，他們收拾好東西，走出了屋子。
而那老者則追著他們道：“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在場安倍晴明等陰陽師不願下手，酒吞童子嗤笑一聲，手掌直接伸出，捅進了老者的心臟。
老者大喊一聲，完全解脫了一般，合上了眼睛。
眾人出門之後，安倍晴明轉身對房門行了一禮。
“那是......”有不解之人詢問道。
“那是，曾經的關白大人。”
眾人眼中閃過震驚，但最後還是歸於一聲歎息。那位曾經廣招天下賢能之人，慧眼識金，並資助過不少貧困的陰陽師。
白蘭和酒吞等妖怪，像是一個旁觀者，看著眾人紛紛行禮。
眾人繼續向主城趕去，沒有遇到擋路之人。但當他們站在宮城門口的時候，從裡麵突然傳出一股黑霧。
安倍晴明看到之後，立馬大喊道，“捂住口鼻。”
可惜還是太慢了，有些人被黑霧包裹，最後竟然一點一點變成城門口的那些妖怪的模樣。
倒在地上的男人尖叫著，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變成觸手，而整個身體變成了一灘肉泥，旁邊的一個女人想要幫助他，但是兩人剛剛接觸的時候，隻見那女人也被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