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點40出頭,秦晚秋帶著洛漓,和鐘初惠一起陪著林淼一家三口走出少年宮。夜幕下的秦晚秋顯得格外窈窕動人,老林一邊裝著無所謂地說著小孩童言無忌之類的廢話,一邊上中下三路掃視秦晚秋,表情一本正經,思想卻已經墮落到了違法犯罪的邊緣。
秦晚秋仿佛已經被老林的作家光環閃瞎,絲毫沒注意道老林目光中不對勁的地方,依然一個勁地向老林賠不是,道歉自己沒教育好女兒。洛漓聽得委屈無比,鼓著小嘴,氣呼呼地看這林淼和李曉,眼淚在眼眶裡轉啊轉的,卻倔強地打死都不哭出來——
到頭來,她還是沒能和林淼坐到一起去,並且因此成為了全班家長的調笑對象。
林淼兩輩子頭一回見到一個6歲小孩能把眼淚憋得這麼久,不由大為讚歎,說了句:“沒事的,你頂多也就被笑話個一兩年,大家很快就會忘了你的。”
話音一落,洛漓當場崩潰,哇的一聲便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口齒不清地大喊:“林水水,你個壞人……我再也不要和你一起玩了,嗚嗚嗚嗚嗚……”
秦晚秋趕緊把洛漓抱起來哄,卻怎麼哄都哄不住,一臉歉意地對老林道:“林老師,真是不好意思啊……”
老林嗬嗬笑道:“沒事,沒事,小孩子嘛。”
秦晚秋:“那……我先走了啊……”
老林強行裝出一副紳士的樣子,微笑道:“好,路上小心,明天見。”
伴著洛漓的哭聲,秦晚秋轉身離去。
老林目送秦晚秋的背影走遠,過了半天,才和鐘初惠道了個彆,然後拉著林淼和李曉,往和秦晚秋相反的方向往家走。
回家的路上老林心情大好,甚至哼起了歌。
林淼仿佛聞到了戀愛的酸臭味,忍不住提醒道:“爸,你要自覺啊,我媽可就是因為這個阿姨跑到奶奶家裡去的。”
老林的好心情頓時消散一空,皺著眉頭不快道:“你媽她腦子不正常的,說她乾嘛?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不要管那麼多!”
林淼乾脆又直接問:“你想和洛漓的媽媽睡覺是不是?”
老林一下子就愣住了,驚訝地問道:“你知道睡覺是什麼意思嗎?”
林淼點點頭,很肯定道:“我知道睡覺的所有意思,不但包括廣義上和狹義上的,還包括引申義上的。引申義上那個意思,按學術分類可以歸類到一個叫性學的專業研究方向上。性學,性彆的性。研究範圍從生理學延伸到心理學,從人類行為學延伸到社會學,是一門很牛逼的交叉學科,一般沒讀過什麼書的盲流二傻子都很願意站在道德製高點上批判這門學科。但我和那些二傻子不一樣,我作為一個有文化的人,是很熱衷接受這門學科的最新研究成果的。比方說,婚內精神出軌,是造成家庭破裂的主要誘因之一,另外兩個主要誘因,還包括賺不來錢和站不起來。”
老林被林淼說得有點懵逼,居然忘了自己最開始提出的問題,而是順著林淼的思路問道:“站不起來是什麼意思?”
林淼一臉鄙視:“爸,你這理解能力完全不行啊,站不起來啊!站不起來都不明白?”
老林愣了兩秒,眼中突然閃現出驚喜的亮光,恍然大悟地拉長聲音:“哦——那個站不起來!”
林淼趕緊道:“彆喊啊,彆人會誤會的!”
老林急忙收聲,笑嘻嘻揉了揉林淼的腦袋,然後揉著揉著,笑容就僵硬了。
見了鬼了,自己居然和兒子討論了半天站不站得起來的問題?!!!
“你哪裡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剛學了新姿勢的老林直接過河拆橋,把臉一拉,一臉視性教育為洪水猛獸的表情,和全國九成九以上的六零後家長一樣,處在十分low逼的思想水平線上,用訓斥的口吻問林淼道。
林淼淡定直言:“東甌市圖書館三樓基礎醫學部的《係統解剖學》,五樓人文社科部的《文明的性道德與現代人的神經症》,六樓古典文學部《金瓶梅》和《紅樓夢》。”
老林大驚失色:“《紅樓夢》裡也有這個?”
林淼反問:“你不是應該問《金瓶梅》的嗎?”
老林不解:“《金瓶梅》是什麼書?”
林淼徹底無語了,一個人沒文化到連《金瓶梅》都沒聽過,居然也好意思自稱西城街道三支筆杆子之一?怪不得許佳昌不屑跟你同流合汙啊,要是許風帆敢在老許麵前提這三個字,保證“梅”字剛說完,就直接被抽死了好吧!
林淼搖著頭歎息:“爸,你要是禮拜天閒著沒事,還是彆去舞廳跳舞了,不如跟我去圖書館轉轉,對你的人生有好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