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國英語演講比賽的決賽時間是六月初,一共要比兩天,而東甌市的中考時間是在6月28日到6月30日三天,行程上顯然有些緊張,林淼放下電話後甚至在想,要不自己乾脆就放組委會鴿子,棄權算了。說實話,這個比賽對他的意義已經不大了,無非就是在短暫的一年初中時光裡,再添上一筆榮譽,但如果沒有,那也無所謂。
而且往更陰暗的地方去想,對方突然把這個皮球踢回來,或許是挖坑等他跳也說不定。
演講比賽這麼主觀的東西,哪怕是央視主辦,也難保有絕對的公平。萬一哪個不要臉的狗評委給他個零分,再來個不要臉的狗記者,用傾向性極強的話術忽悠一下無知群眾,老百姓才不管他現場發揮得怎麼樣,神童在賽場上被人戳破麵具,這種新聞絕逼是勞苦大眾喜聞樂見,每年來兩次都不會有人覺得煩。那樣一來,自己辛苦積累的名聲,又不知道要臭上多少天。
林淼沒有給梁豔紅正麵回答,梁紅豔卻當林淼是默認了,第二天周一,就讓省裡把林淼的名字加進了比賽名單,頂替掉了之前第三名甬城的那個孩子。
對這套操作全然不知情的林淼,難得安安心心地在學校裡過了幾天清閒日子,等到周四這天,甬城那邊突然登出一片雄文,怒斥林淼用不正規手段搶了本該屬於甬城的名額,順帶把林淼的資料從前往後、事無巨細地扒了一遍,字裡行間充滿了兩個字:騙子。
當天早上,這份報紙就到了東甌市宣傳部宮昌吉的桌子上。
老宮看到這玩意兒簡直覺得特麼腎疼,暗罵林淼這崽子咋就這麼能惹事呢?不過他總歸場麵見多了,沒直接下定論,而是先找了事情的負責單位,給老部下梁豔紅打了個電話。
梁豔紅接到電話一聽,直接就炸了,在電話破口大罵省裡某個娘們兒不是人,居然耍陰招暗害東甌市的一級保護動物。宮昌吉黑著臉聽梁豔紅說完事情的前因後果,二話不說就聯係上了賽事組織方。麵對宮昌吉的質問,電話那頭的人不停道歉,態度好得就像恨不能沿著電話線跪著爬到東甌市當麵給宮昌吉磕頭一樣,一再保證,一定馬上處理情況。
宮昌吉信了對方的邪,通話結束後,他耐心地一直從周四等到周六,但不僅沒等來任何澄清,反倒是甬城那邊不停發電逼問東甌市,你們家的崽子搶我們崽子的名額,這件事到底辦?
鬨了三天,宮昌吉終於反應過來,甬城的人要麼是在裝傻,要麼就是受人指使在把事情鬨大,至於直接目標,不用說,自然是在林淼身上。
聯係到東甌市最近正在就林淼的金融案件管省裡要司法解釋,而省裡又半天給不出解釋,宮昌吉憑感覺判斷,這兩件事情之間,很有可能尊在因果關係。
思來想去,就去找了羅萬洲。
周六早上,羅萬洲恰好在市裡頭值班,聽完宮昌吉的彙報,不住冷笑道:“無非就是想要挾我們,要麼放棄向省裡要司法解釋,要麼他們就繼續把事情鬨大。可我們就算放棄了,對方就一定回停止輿論攻擊嗎?主動權永遠不能掌握在壞人手裡!”
宮昌吉不解道:“那怎麼弄?”
“不急,明天再說,這事情也得讓孩子知道一下。”羅萬洲站起身來,走到掛在辦公室桌牆上的東甌市行政區劃圖麵前,指了指甌山縣,說道,“明天甌山縣影視城奠基儀式,孩子也要去,咱們路上再說。”
宮昌吉聽得直搖頭道:“奶奶個熊,這小孩比我都忙。”
羅萬洲笑笑道:“天降大任嘛,不然憑什麼東甌市十幾萬個八歲小孩,就他一個是神童?”
“彆讓你們搞得長不高了就行!”宮昌吉說著,晃晃悠悠從羅萬洲的辦公室裡走了出去。
事情教到羅萬洲手裡,就不是他的責任了。
日落日出,日曆翻過一頁。
第二天周日早上七點半,東甌市行政中心大門外,早早地就停了兩輛中巴。
一輛桑塔納緩緩駛來,穩穩停在中巴車後麵。
林淼從車上下來,手裡捧著一瓶熱牛奶,對黃清清交代道:“麵試的人來了,你先讓我爸跟他吹牛逼,吹不過我爸的直接淘汰,能把我爸吹趴下的再讓他明天過來跟我談。”
黃清清點點頭。
林淼還有點不放心,對王斌道:“斌哥,你也過去看看,幫我把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