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曹昂讚許的應了一聲。
接著又偏頭看向了荀氏叔侄。
……
“文若,公達,此番南下攻略豫州各郡國,我最看重的其實是潁川郡。”
“一來潁川郡聯通了荊、兗、豫州和司隸,乃是陸路交彙之所,是交通要道,樞紐之地,它的重要性,甚至比邊上幾個封國加起來還要重要。”
“其次袁術雖然退回了魯陽縣,但他在穎川郡境內依舊留有布置,尤其是靠近西南部的幾個縣,袁術都保留了一部分兵力。”
“把這些零散在外的分支給清掉,接下來圍攻袁術的過程中,才會更加便利和容易一些。”
曹昂細致的闡述了一番,自己重視穎川郡的原因。
而後停頓了幾秒鐘。
接著又繼續說道:“隻是在最看重的同時,也最棘手啊!”
“穎川郡境內士族繁多,排得上號的世家宗族,少說也有十個以上,周邊那些郡國雖說也有不少宗族世家,但和穎川郡境內的境況一比,那簡直就沒有任何可比性。”
“因此一旦我軍南下進入穎川郡,就必須迎頭麵對這些地方宗族,將這些士族大家的線頭給理清楚,否則想要借用地方上的力量,那無疑是件難事。”
“文若,公達,在這件事情上,還需要你們二人出麵走一遭啊!”
穎川郡不比其他郡國。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由文化人掌管的地方,而在這個年頭,文化人在稀少的同時,也具備強悍的力量。
曹昂很難這樣對待梁國、沛國一樣,出示武力來進行震懾,那樣隻會適得其反,甚至聲名有損。
畢竟文化人最擅長的,就是利用手中的刀筆,寫下他們想寫的話。
因此曹昂才會想到,讓荀彧和荀攸出麵做中間人,讓自己和地方勢力,能夠有一個良好的溝通與合作。
……
曹昂把話說的清楚明白。
而叔侄二人在對視一眼後。
紛紛起身,向曹昂躬身。
其中荀攸更是斬釘截鐵的說道:“將軍之意,屬下明白。”
“此次南下,我會先張遼將軍一步,率先進入穎川郡,聯絡上郡中那些相熟的家族。”
“我會想辦法,趕在大軍正式進入郡中,對袁術動手之前,對本家荀家,鐘家,陳家和韓家,進行說服與勸導,讓他們尊奉將軍您的意誌。”
穎川郡,乃是士族聚集之地。
境內十幾個大家族當中,荀攸提到的這幾個,排在最前麵。
如果荀攸能夠說服這幾個領頭的,那剩下的自然也不會跳出來搞事情。
話音剛落。
還未等曹昂作出回應。
荀彧便又接著說道:“將軍,東郡的政務,屬下會暫且交托給他人,此行我同公達一並返鄉走一趟。”
……
叔侄二人答應的非常痛快。
這讓曹昂感到很是滿意。
不過對於他們二人這般爽利的態度,曹昂倒也沒有特彆驚訝。
畢竟家族是家族,前途是前途。
除非二者之間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強逼著隻能二選其一。
否則哪怕損害一部分家族的利益,這些從家中出來的子弟,也會先行選擇保住自己的前途。
或者說利用家族折損的這一小部分利益,來謀求自己的更大進步。
今日損失一份,來日回報的可能是三份五份。
更何況曹昂要求的,隻是穎川郡境內各大家族,擁護並支持曹家的統治,同時順帶著坑袁術一把。
仔細論起來的話,除了那些和袁術走的特彆近的家族,其餘都不會有什麼損失,那這又有什麼可顧忌的呢?
這也是荀彧和荀攸身為荀家子弟,卻無比積極的願意為曹昂回鄉奔走,替曹家謀取在穎川最大利益的根本原因。
……
“文若,公達,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且靜候佳音。”
“不過有些話要說在前頭,此番你們南下,儘力而為,能成則成,不能成也不必強求。”
“等到逐走了袁術,斬斷了從旁乾擾的存在之後,回過頭來收攏潁川,這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
曹昂語氣溫和。
說的也是和氣之語。
然而聽在叔侄二人的耳中,卻令他們不由心中一凜。
兩人在曹昂身邊跟了這麼久的時間了,又豈能不了解自家將軍呢?
說的和氣,不代表做起來也和氣。
潁川士族如果配合的話,那大家當然和氣生財,你好我也好。
可要是拒不配合,反倒添麻煩添堵,那等曹昂解決了袁術,回過頭來的時候,那恐怕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
身為家族子弟。
荀彧和荀攸最想實現的,就是前途和家族之間的平衡,又豈能坐視有不開眼的,攪亂了這局麵呢?
故而在略微沉思過後。
二人便先後向曹昂躬身行禮,同時聲音鏗鏘有力的說道。
“將軍放心,我等必儘力而為!”
……
時間緊迫。
今日與會的幾人都沒有多留。
當天下午,荀彧和荀攸便帶著幾十人隨行保護,先行離開了濮陽縣城,一路南下,往穎川郡而去。
而在次日清晨。
大將張遼,也同樣率領著上萬精兵,浩浩蕩蕩的南下而去。
準備以最快速度趕到陳留郡的扶溝縣,而後等待潁川郡那邊傳來動靜,再進行下一步動作。
如此一來。
除了尚且在趕路過程中的曹仁,和曹純兄弟倆,其餘各部皆已發動。
唯獨隻剩下曹昂,這個曹家二號人物,也是本次南下攻略豫州的發號施令者,西線戰場的靈魂人物。
還依舊留在濮陽縣城。
他倒也不是圖個輕快,又或者說擺大人物最後出場的架子。
實在是想趕在這最後幾天內,收到來自於長安那邊的消息。
沒錯。
就是之前父親曹操秘密派人,快馬加鞭送往長安的那封信,曹昂在等待董卓的回信,以及前來頒布任命的天使。
……
如果趕在南下之前,拿到了董卓那邊的回應,自己榮升為豫州牧。
那麼接下來很多事情,在難度和便利性上,都會好辦的多。
譬如沛國南部地帶。
他們不承認自表的豫州刺史,難道還敢不認朝廷任命的豫州牧嗎?
這就是差彆。
可問題是到現在,都沒見著人影。
這給曹昂整的有些小鬱悶了。
雖然濮陽距離長安很遠。
但這封信本身早早的就已經發出去了,一來一回都以高速行動的話,時間上是綽綽有餘。
按理說不至於拖到現在。
可偏偏直到這個時候,也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曹昂也不知道返程的信使究竟到了哪裡,又或者說長安那邊出了什麼岔子,自己沒能夠從董卓那,拿到豫州牧的任命。
還是說董卓出問題了?
這一切皆不得而知。
曹昂隻能想著,即便長安那邊要出問題,也最好晚些再出。
老董那大黑胖子,多少也給自己辦完最後一樁事兒,然後再愛咋咋地吧。
當然。
再等上幾日,如果依舊沒有回應的話,那曹昂也就不會再等了。
這玩意兒本身就是,有最好,但一時沒有,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等也是等得起的。
就在曹昂這般心態之下。
三日之後。
從長安遠道而來的隊伍,順利抵達了濮陽縣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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