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因這個答案背後所代表的主人,其難度實在是有些太高了。
所謂鄭康成者,就是鄭玄。
這位可是正兒八經的頂級大儒,說他名動四海,享譽天下,這可沒有半點誇張,描述的非常貼切。
首先,鄭玄此人和盧植乃是師兄弟,二人曾一同拜入大儒馬融門下學習,而且各自學有所成。
以盧植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鄭玄能夠與其等同,由此便可知這位康成公的地位,也是絕對不差的。
除此之外。
鄭玄在拜師馬融之前,還先後在好幾位大佬門下學習過,而且研究的方向還不一樣,也都學有所成。
包括古文經義,讖緯之學,乃至於數理之術,甚至連天文氣象,這些鄭玄都極其擅長。
是當之無愧的集百家所長,全麵發展,全麵精通的多邊形大佬。
後世對這位大佬有極高的評價。
認為鄭玄畢生致力於注釋儒家經典,今文經學和古文經學兼而用之,博采眾長,其整理的古代文化遺產,讓經學在他這裡進入了小統一時代。
唐宋等朝都對其有極高的讚譽,尊其為先師,配享孔廟,由此便可知鄭玄此人的地位和實力。
……
所以孔融說的並不假。
隻要能夠說動這位大佬,都不需要將其招攬到自己麾下,隻要鄭玄願意出麵,哪怕隻是寫幾封書信。
都足夠解決曹昂遇見的問題了。
畢竟其門下學生弟子不計其數,同一時間段同時存在數千人,那都是常規情況,更彆說已出師或者半道畢業的。
即便除去那些聯絡不上,或者學識一般,隻做掛名,以及殘老病死之輩,為曹昂找來個二三百人。
那都是談笑之間。
更彆說眼下曹昂頭一批,並沒有這麼大的人才缺口,能有幾十個都夠了。
但問題也就出在這裡。
回報高意味著難度大。
想要說服這位,那困難程度簡直比山還要高,甚至曹昂覺得自己除非動用武力威脅,否則沒辦法讓鄭玄配合。
畢竟史書上記載的清楚明白。
鄭玄鄭康成淡泊名利,不喜任何功名利祿之事,這可不是為了凸顯他的清流名聲,而故意寫上去的。
鄭玄是確確實實的淡泊名利!
人家壓根就不愛做官,甚至連漢靈帝,幾次三番的請他前往洛陽當官,鄭玄都是理都不帶理一下的。
朝廷中的各路大佬想要請他出山,鄭玄都隻是一味的拒絕。
連帶著後來大將軍何進掌權時,請他入京為官,郡縣上強行逼迫,鄭玄不得不動身前往。
結果當天拜見了何進之後,還沒等何進授予他官職,這老同誌第二天就收拾鋪蓋,偷偷的跑路了。
可見其心思之純粹。
就這樣的人。
曹昂能夠用什麼樣的辦法說服他,令其心甘情願的配合呢?
這就是曹昂為之苦惱的地方,也是他在得到確切的答案後,臉上喜色蕩然無存的原因所在。
…………
書房中沉默了好一會兒。
如此詭異的氛圍。
讓孔融也察覺到了,曹昂臉上那略帶幾分猶豫的神情。
心下隻是稍一琢磨。
便已知道關節所在。
當即收斂了麵上的笑容,拂了拂自己寬大的袍袖,接著長歎了一聲,聲音悠然平靜的勸說道。
“子脩,康成公不喜利祿之事,對於武力威脅更是無動於衷,以強權強迫的話,或許能令其就範一時,但終究會離心離德,從而逃之夭夭。”
“所以若想得到其出手相助,非得以言語說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使之心甘情願不可。”
“我知此事頗為不易,但已是當下最有可能實現,且來的最快最便利的方法了,相較於餘者無計可施,這反倒是眼下僅存的上佳選擇。”
“所以依我之見,子脩不妨想好了言辭對策,再動身去往高密,彼時大膽一試,能成自然是再好不過,若是成不了,咱們再另尋他法。”
孔融非常認真的給出了建議。
如此老成之言。
讓曹昂不由連連點頭。
“文舉公所言甚是,此行我會周密籌劃一番,再行動身出發,無論如何,也得從康成公那賺幾個弟子過來。”
曹昂嘴上這麼說。
但其實心裡已經在琢磨著。
倘若真的無法說服鄭玄這老同誌,那自己究竟是綁,還是不綁呢?
此行高密,究竟是以說服其招來學生為主要目的,還是連帶著鄭玄一起打包,師徒一塊帶走為好呢?
畢竟鄭玄似乎挺高壽的。
今年就已經六十五歲左右了,按照曆史的走向,他最少還能再活八年,這樣漫長的一段時間,都足夠曹昂將天下十三州,統一兩個來回了。
所以強行綁走,倒也不是不行。
畢竟強扭的瓜雖然不甜,但是解渴啊,花些時間,品種改良一下,那就是不甜也要甜了。
…………
此事商定之後。
曹昂沒在書房繼續呆下去了。
與孔融一前一後離開了屋子,互相客套了幾句,隨即各朝一邊離開。
隻是走了沒幾步遠。
曹昂就突然停下腳步,隨後轉頭看向孔融那逐漸遠去,並漸漸消失的背影,臉上露出了幾分思索的神色。
不得不說。
孔文舉這老小子,在確定了立場,選擇改換到曹家門庭之下後,做起事來還真是儘心儘力。
不論是出主意還是拿建議,都沒有半點藏私,可謂是毫無保留。
這給曹昂還真帶來了不小的幫助。
儘管他知道,孔融之所以這樣不遺餘力,根本原因還是支持曹昂的話。
有誅滅董賊,救出天子百官的希望,這讓孔融這位保皇黨看到了光明。
但曹昂還是想著。
日後孔融若是與曹家的理念,發生了根本性的衝突,甚至從鐵杆支持者,轉變成了反對者和攻訐者的話。
那說不定要看在今日之事的情麵上,饒他一條小命了,這是給全力為曹家做事之人的報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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