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聞道,夕死可矣!
…………
想到這裡。
曹操當即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上乾脆的錘了一下,發出一記清脆的聲音,同時雙目炯炯的看著曹昂,聲音無比鄭重,語氣慷慨激昂的說道。
“好!既然董賊已是將死之人,那為父又何妨親自出手推他一把!”
“他若一直蟄伏在關中地區,那我說不定還要讓他多活幾年,可眼下他連躲都躲不好,自作孽不可活也,那就休怪我為他送上一程了!”
“子脩,為父即刻便會下達軍令,除了留守下來,防衛兗州的將領和兵馬之外,其餘我會悉數帶走。”
“你也點齊一下你麾下的兵馬,咱們父子二人合力,怎麼說也能統兵八萬以上,便是西涼軍尚在盛時,我也敢和他掰掰腕子,莫說現在隻是一隻病雞,那就更加不堪一擊了!”
言及此處。
曹操右手的拳頭虛空捶下,隨著衣袖的擺動,發出了輕微的破風聲。
而他整個人則是挺直腰背,胸中豪氣勃發,無比雄壯的朗聲道。
“當初袁本初等人畏縮不前,不敢直麵董賊,置我一人於不顧,今番我便讓他們知道,董賊絕非不可敵之人,便是隻有我一家一姓,我也要叫他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
…………
看著父親這副豪情萬丈的模樣。
曹昂並沒有出言打斷。
隻是在曹操漸漸冷靜下來後,才談起了第二樁事情。
“不行,還有件事,孩兒認為其重要程度並不亞於討伐董賊,也需儘快著手安排。”
“子脩所言是為何事?”
重新恢複了思考之後。
曹操麵帶幾分疑惑,目光中露著些許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不知道當下是有什麼事情,和討賊一樣重要。
而在曹操問出口之後。
曹昂當即指了指西邊的方向。
接著語氣深邃的說道:“父親難道忘了嗎,如今在東郡濮陽縣之中,當初那位被董賊篡逆廢掉的天子,還處在我的重兵保護之下呢。”
“此番率兵討伐董卓,事成之後,必定能夠救出長安天子,彼時一東一西兩位天子,肯定是要做出抉擇的。”
“畢竟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兩位天子雖然都姓劉,也都是先帝的血脈,但在皇室大統,漢室江山的繼承問題上,是絕對沒有任何共存可能的。”
“所以另一件事情,就是父親您得在出兵之前,就決定好哪位天子才是我們要迎奉的正統,而舍棄剩下那位!”
此言一出。
曹操頓時愣住了。
…………
廢天子劉辯,長安天子劉協,這二位在法統上都屬於漢朝皇帝,隻不過前者比後者要更具備一些正統性。
畢竟前者是在滿朝君臣的見證下,先立為君,而後者卻是一外州州牧,假借強大的兵權強行廢立的。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曹家現在所掌握的實力,比當初的董卓還要更強,甚至處境比董卓也好得多,畢竟沒有那麼多敵人。
那麼曹操父子二人的態度,就能決定二位天子的去留。
一切與法統無關。
而曹操在眯著眼睛,略作思考過後,意味深長的看向曹昂,接著用帶幾分推測的語氣問道。
“子脩,你現在雖是在與為父商討,但想必心中已經有答案了吧?”
在自己父親麵前。
曹昂也沒必要遮遮掩掩。
因此乾脆爽利的點頭應是。
“誠如父親所言,孩兒準備推舉弘農王在洛陽重登帝位!”
曹操心中頓時了然。
其實這基本在他的猜測之中。
甚至他現在就在懷疑,當初兒子把天子以及太後等一家三口,從洛陽城救出來,是不是就抱著極其深遠的想法,在為今天做準備?
以兒子的目光長遠,走一步算百步的本事,曹操很難不這麼想。
…………
對於曹昂的想法。
曹操在原則上都是全力支持的。
不過畢竟事關漢室天子,曹操再怎麼樣也不敢輕易行事,因此還是本著謹慎的心態,向曹昂問道。
“立東天子而廢西天子,是否會令我們在天下人眼中,等同於當初的董賊,從而有損聲名呢?”
“倘若事有可為,那為父願以支持你,可要事不可為,那以我之見,還是謹慎行事為好!”
對於父親心理上的顧慮。
曹昂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接著信心十足,甚至麵上帶笑地分析道:“父親實在多慮了!”
“西天子乃是當初董賊行廢立之事,強行推上去的,本就名不正言不順,若是漢室之中再無旁人可替代,那自然非他莫屬,可眼下既然有比他更合適,且更具備正統性的天子,那他又有什麼理由還坐在皇位上呢?”
“況且西天子長久以來都待在長安之中,一直處在重重重壓之下,一直被董卓操縱為傀儡,在這種情況下,很難不會受到汙濁侵擾,這樣的狀態,實在不太適合繼續擔任天子。”
言及此處。
曹昂稍微把腦袋向曹操靠近了幾分,緊接著壓低聲音,悄然說道。
“東天子一直待在咱們的羽翼之下,父親您與我待他不錯,他和我們也親近,立他為天子,往後很多事情才好操持,反之恐怕會橫生掣肘。”
“至於會不會因此而導致您的聲名受損,此事您大可放心,孩兒辦事,還有讓您操心的時候嗎?”
“莪們根本不需廢立,隻要讓西天子消失,或者無法回到中原,而彼時我們再昭告天下,向四海宣布,當初的弘農王並沒有被董賊毒死。”
“如此一來,滿朝公卿隻剩下唯一的選擇,而咱們曹家也並沒有做什麼僭越之事,那又有何擔憂之處呢?”
一言既出。
曹操頓時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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