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曹昂都已經在琢磨著。
是不是要給劉辯上幾道保險,以確保他不會趁自己不在時搞事情。
結果聽到後半段的時候。
才發現自己是想多了。
這事兒壓根就和覺醒沒什麼關係,劉辯他就是正兒八經的害怕。
是當初袁紹等人誅滅十常侍,以及董卓進京等一係列事件,給這位小皇帝留下了極其濃重的陰影。
導致劉辨認為當皇帝是個高危職業,隨時都有可能舊日重現。
同時他也對老一班的朝中文武公卿,感到極不信任,當初董卓在洛陽城肆意妄為時,這夥人吭哧癟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誰知道他們往後會不會固態萌發,甚至趁曹昂不在的時候,聯手將自己這個天子架空,掌控朝政呢?
這才是劉辯感到恐懼的根源!
…………
在明了了個中內情之後。
曹昂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
但下一瞬間。
他便敏銳的感知到,這似乎是一個給小皇帝洗腦,給他灌輸一些固有認知的絕佳時機。
因此在一息過後。
曹昂又重新挺直腰背。
接著眼神真摯誠懇的看著劉辯,臉上完全是自信滿滿的神情。
如此一番作態後。
方才開口勸慰道:“陛下所言,不無道理,滿朝公卿皆不可信,他們雖是大漢朝的臣子,但也各自有各自的考量和利益,在個人性命安危和家族前途麵前,是可以舍棄天子的。”
“而像董卓這樣野心勃勃的篡逆之輩,也絕非個例,普天之下不乏這樣的人,他們窺視於一側,確不容小覷。”
說到這裡時。
曹昂緩緩站起身來。
袍袖揮動之間,已在原地踱步了兩圈,但很快又來到劉辯跟前,微微躬身看向他,語調鄭重的說道。
“陛下身側,危機四伏,但在我看來無需擔憂,畢竟尚有我曹昂在!”
“滿朝公卿不可信又如何,家父與我,乃至整個曹家,都是絕對可信的忠臣,我們都對陛下您忠心耿耿。”
“天下野心之輩眾多又怎樣,我曹家帶甲十萬,麾下勇猛之將不計其數,有我守衛在陛下身邊,所謂篡逆者,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多少我殺多少!”
“所以陛下完全不必擔憂,隻要我曹昂還在一天,隻要您還願意當這個天子,那您就可以永遠安穩的坐下去!”
…………
曹昂的話擲地有聲。
猶如晨鐘暮鼓一般,在劉辨以及太後等人的耳畔響起,著實有幾分振聾發聵之意,令人心神震動。
而小皇帝表現的尤為明顯。
整個人是豁然站起身來。
滿臉滿眼都是感動的,抓住了曹昂的衣袖,言辭中感慨萬千地開口道。
“曹將軍乃大漢忠良,國之股肱,令尊亦是朝廷南天一柱,有曹家護衛在側,我心中憂懼可謂儘散矣!”
不過他話才剛說完。
耳畔又傳來了曹昂的聲音。
“隻是陛下,正所謂君不疑臣,則臣以誠報君,我願為陛下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也需陛下您有所信任才行。”
“莪曹家如今帶甲十萬,旗下坐擁近四州之地,可謂實力強勁,如此難免會引人詬病,落人口實。”
“或許等您重登帝位之後,便會一直有小人在您耳畔進獻讒言,往我曹家身上潑汙水,屆時還望陛下您能夠對我等報以信任,切莫因此而生疑啊!”
儘管小皇帝重返天子之位後。
也是掌控不到實際權力的。
在本質上無法對曹昂,起到什麼實質性的負麵影響。
但這個預防針該打還是得打,洗腦程序是絕對不可少的。
否則劉辯畢竟是一國之君,擁有絕對的程序正義,真要有人在他耳邊煽風,讓他搞點事情,那還是挺麻煩的。
…………
而隨著話音落下。
劉辯先是一愣。
接著鬆開了拽住曹昂袖子的手。
取而代之的是一手指天,整個人無比莊嚴肅穆的言說道。
“我連曹將軍都不信,去信那些奸佞小人?要是連您都不可信了,那這普天之下,又豈有可信之人!”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如今天下紛亂,大漢朝動蕩不休,若是實力不強,不連州並郡的話,又豈能保證朝廷的威嚴,漢室的延續?”
“今日我願指天為誓,日後便是有萬千事端,也絕不對將軍生疑,凡是有人在我耳畔饒此口舌,我勢必要將其下獄,狠狠的治他的罪!”
作為一個年紀並不大的小年輕。
劉辯並不具備心裡想著東,嘴上卻說西的本領,他也不是曹昂這種兩世經曆的妖怪。
更何況指天為誓,在這個時代,與指洛水為誓,都是具備相當效力的誓言,還沒被某司馬氏玩爛。
因而此刻劉辯的言語。
就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曹昂不僅達成了目的,甚至還超額實現了目標,就算人會改變,誓言會腐朽,但最起碼也能保證很長一段時間。
…………
化解了劉辯心中的顧慮後。
曹昂在此又待了一刻鐘。
順帶著向公主劉娉,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隨即對幾位尊者表示告辭。
而在曹昂離開之後沒多久。
何太後便也表示自己一路舟車勞頓,身體疲乏,打發兒子等人離開了。
很快,整個署衙後院就一片寂靜。
僅剩下幾盞昏黃的燈火。
而就在夜深人靜之際,一個身影卻悄然出現在庭院中,並很快進入到太後的屋內,正是之前告辭離去的曹昂。
此前在從昌邑縣返回濮陽城的時候,由於諸多事情非常緊迫,因此曹昂並沒有在濮陽待多長時間。
諸多妻妾也隻是短暫的相聚安撫了一下,因此即便是在路途中,前來找太後溫存,也是相當有必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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