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溫風至(2 / 2)

小河山 長宇宙 11448 字 11個月前

“我生父是軍醫,就是那天來宿舍看我的人。我媽在我不大的時候和他離婚了,帶著我嫁給了現在的繼父。後來——”

胡唯靜了靜。

“後來,我媽意外沒了,我就一直和繼父生活在一起。”

杜星星沒想到他是出身於這樣複雜的家庭背景,“那,你怎麼不跟你生父在一塊?”

嗬,這個問題胡唯也想知道。

小胡爺幽幽歎息:“誰知道呢?可能過著過著就把我給忘了吧。”

這樣自嘲的話,聽的星星心裡不是滋味兒。

“排長,我覺得你爸爸是有苦衷的。”

“你說哪個爸?”

“就是首長,他那天來你宿舍,一直幫你打掃衛生,整理床鋪,還說讓我和你互相照顧。從來沒有首長那樣跟我說過話,我接觸最大的官,就是我們連長。他要是真把你忘了,是不會來看你的。”

胡唯咧了咧嘴:“都跟你說了他不是什麼首長,文職,搞醫的。”

“文職,文職也是入伍的年限比你我長,也是老兵。排長,你為啥不問問他當時為什麼不來找你?”

問?怎麼問?傲氣的小胡爺哪能舍得拉下這個臉來問!

越想心越煩,胡唯挺屍似的一蹬腿:“不想了,拉燈睡覺!”

“排長……”

“再說話讓查夜的給你拉走了啊。”

“已經拉燈了。”

靜悄悄的宿舍開始響起輕微的呼嚕聲,夜正酣。

二丫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每天都樂嗬嗬的。

一個是杜銳說好周末要來她這裡看她,一個是就要十一放假了,胡唯有七天的假期。

本來約好周六上午胡唯去找她,二丫一想,杜銳也說好了周六上午來,連忙捂著電話拒絕:“不行不行,我哥上午來,你下午吧。”

“您排的還挺滿。”

“我見不得人啊。”

“不是……”二丫摳著沙發上的花兒,“我哥那人,看見咱倆在一塊指不定要怎麼想。”

她不願意,那就不去。

掛了電話,還沒一秒鐘,一個陌生的,尾號四個六的號碼就呼進來了。

二丫奇怪:“您好”

沒人說話,二丫看了眼號碼,又喂了一聲。“您好,哪位?”

衛蕤陰嗖嗖的聲音響起:“你是杜豌嗎?”

二丫對這句話有陰影,小時候她同學找她,往她爺爺家打電話,接起來也是一個嚴肅男聲。

你是杜豌嗎。

當時二丫正晃著腳丫子看電視呢,聽見這麼問,手都抖了。

那端說,杜豌,我是你學校的趙老師,你這次數學成績沒及格,我要見你家長。

小二丫都快嚇哭出來了,捧著電話筒也沒心情看葫蘆兄弟了,抽著鼻子說趙老師對不起,我家裡大人沒在,我保證下回考及格,你彆找家長了行不行呀。

正當幼年二丫顫顫巍巍跟老師保證的時候,那端哄地笑開,一幫男孩子的尖銳歡呼聲傳進二丫耳膜,小二丫氣的臉通紅,氣急敗壞跺腳罵:“李奇奇你有病呀!我要告訴你媽去!”

“略略略,杜豌沒出息,看見老師嚇放屁。”

杜嵇山從樓上下來,就看見孫女跟電話機那頭的人喊的臉紅脖子粗,氣的嗚嗚直哭。

老爺子心疼地摟著孫女,給她擦金豆豆。

問她誰打來的,她說是騙子管她要錢。

“不哭了,不哭了,騙子你彆理他就得了唄,壞人,打他。”老爺子抓起二丫的手假模假式在電話上打了幾下。“以後咱再也不接電話了,不哭。”

杜嵇山一麵哄一麵想,我家這小丫丫氣性兒也忒大,

從那以後,誰要再給二丫打電話,開場白隻要是‘你是杜豌嗎’,二丫就生理心理都跟著緊張。

於是,二丫一臉鄭重嚴肅,仿佛報喪似的:“我是——”

那頭衛蕤忽然一拍桌子咆哮起來:“讓你二十七二十八兩天來報道你拿我說話當耳邊風呐?你看看幾點了!幾點了!”

二丫重重鬆了口氣,聽出是衛蕤,也囂張地拍案而起:“你讓我去我就去啊!我又沒答應你!”

衛蕤氣短:“這麼好的工作你哪兒找去?”一思考,衛蕤掐腰。“有誰挖你了?”

“誰人挖我,我這樣誰來挖我。”

“沒人挖你你怎麼不來呢?我辦公室都給你收拾好了!”

“哎呀你煩不煩,都說了不想去,我要安心學習。”說完沒等衛蕤再講話,二丫直接把電話掛了。

秘書在門口等待:“衛總,那個辦公室給您收拾出來了。您看怎麼用?”

衛蕤咬牙切齒:“給我買一排培育盆兒,我種菜。”

胡唯想了想,既然上午不能找二丫,那就去辦另一件事。

他展開上次從衛蕤那裡拿來的地址,開車摸去了翠微街上的一個小區。

翠微街,聽著就該是鬱鬱蔥蔥的模樣。

路兩旁種著高大的國槐,一溜臨街的門市店鋪,拐進去,兩三棟半新不舊的樓,文化氣息很濃。

按照門牌號找到一個隻有三四層樓高的房子,胡唯把車停好,走進樓道。

202。

嶽小鵬剛從南方出差回來,南方這個季節還是濕熱氣候,車馬勞頓,出了一身的汗,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衝涼。

他正在換衣服,聽見敲門聲,匆匆套上家常的衣服,應了兩聲過來開門。

“誰啊?”

門外的人沒說話。

嶽小鵬疑惑地開了門,瞬間愣在了臉上。

胡唯一身便裝,端端正正地站在門外。

嶽小鵬萬萬沒想到他會這個時候來!或者說,他沒想過他還能願意來!一時嘴唇抖了抖,不知該說什麼好。

可這表情看在胡唯眼裡,就是意外之中的不歡迎。

“我是從衛蕤那裡問來的地址,以為您沒在家,正好,把這個還您。”

一把車鑰匙原封不動的遞過去。

嶽小鵬神傷,遲遲沒接。

胡唯深吸氣,不欲多留,直接把鑰匙放在了玄關的櫃子上。

“我在學校也沒什麼用車的地方,停在樓下了。”

說完,他就要走。

嶽小鵬追了一步,心碎地一聲呼喚:“胡唯——”

胡唯下意識回頭,見到嶽小鵬的穿著,見著他的形象,震驚萬分!!!

他洗過澡的原因,染在頭發上的焗油膏掉了顏色,頭發鬢角有幾抹花白,穿著係扣子的老式睡衣,哀傷地站在那裡,看著他的兒子。

沒了平時的風度偏偏,氣度不凡。儼然是個尋常老人的樣子。

真正讓胡唯感到吃驚的,不是嶽小鵬的長相,而是他的下半身。

本該和睡衣一樣的褲子,卻是五分的長短。

其中那條左腿沒了一半,竟然安的是假肢。

作者有話要說:

二丫小時候接到陌生人電話一本正經說是她老師這件事是我小時候真實發生的,對方嚴肅問我,“你是xx嗎?我是你老師。”

當時學習不好天天上課搞些小偷小摸心裡虛啊,嚇崩潰了。知道是親戚跟我開玩笑之後,放下電話嚎啕大哭,從此成為親戚裡道的笑談。

“哎呀,xx小時候有意思,可怕老師了,上回打電話都給嚇哭了。”

唉。

一言難儘。

惆悵背手,帶著我二丫參加喜劇人選拔C位出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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