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嗔了她一眼,走到飯桌前給老太太請安。
趙老太太早忘了昨晚的那點不痛快,看功臣一樣笑眯眯地叫阿嬌坐,還給阿嬌分了一個雞蛋。
阿嬌見桌上就兩個雞蛋,另一個擺在官爺那邊,奇怪問:“老太太怎麼不吃?”
趙老太太不以為意地道:“我都這把年紀了,還吃這個做什麼,你們年輕人吃吧。”
阿嬌聞言,沒說什麼,低頭剝雞蛋,剝完趁趙老太太不注意,將整個雞蛋都放進了趙老太太的碗裡。趙老太太嚇了一跳,阿嬌柔聲勸道:“老太太吃吧,雞蛋養身子,您身子骨硬朗了,才能長長久久地幫官爺操持這個家啊。”
趙老太太已經習慣家裡的雞蛋都給孫子吃了,後來家裡條件好了些,孫子叫她也吃,趙老太太還是舍不得,她也沒想天天給阿嬌吃蛋,看在阿嬌昨晚伺候孫子一場的份上,趙老太太一高興才讓翠娘多煮一個,沒想到阿嬌竟孝順了她,還說得她心裡舒舒坦坦的。
“就你嘴甜。”趙老太太假意瞪了阿嬌一眼,收了這個蛋。
阿嬌端碗喝粥。
趙宴平瞥見老太太翹起的嘴角,想到自己不在家的時候阿嬌可以替他孝順祖母,便覺得納阿嬌為妾這個決定沒有做錯。
飯後,趙宴平去屋裡拿佩刀。
阿嬌臨時想起一事,快步追了進去。
趙宴平見她急匆匆地追進來,一邊戴刀一邊等她開口。
阿嬌招手示意他走到衣櫃這邊來,然後找出昨日柳氏送她的銀子與翡翠鐲子,悄悄道:“這是太太私下給我的,昨晚我忘了告訴官爺,太太說了,鐲子是她送我的見麵禮,銀子是沈員外賜的,叫我先收著,留著必要的時候給官爺應急用。”
趙宴平去接母親的時候就猜到了,沈員外與母親耳語之前,特意先打發走了長子沈文彪。
“既然叫你收著,你就收了吧。”趙宴平淡淡道,大步走了出去。
過了會兒,趙老太太問阿嬌:“你急急忙忙追進去,跟官爺說了什麼?”
阿嬌想,柳氏偷偷給她銀子與鐲子,可能也是擔心老太太與她搶,所以阿嬌急中生智撒謊道:“沒,沒什麼,我不是要給官爺做袍子嘛,可我連官爺的尺寸都不清楚,剛剛用手給官爺量了一下,這樣做的更合身。”
趙老太太不疑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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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宴平騎馬來了衙門,這匹馬也是老捕頭留給他的家產之一。
刑房的捕快們差不多都到齊了,見到辦完喜事的趙爺,大家都笑得特彆曖昧,紛紛揶揄起來:“趙爺剛納了美妾,怎麼沒在家裡多待一會兒,還來這麼早?”
趙宴平麵冷如霜,冷冷看過去,目光落在哪個捕快臉上,哪個捕快就乖乖閉了嘴。
趙宴平喊來他最器重的一個年輕捕快,問他:“這三日衙門可有什麼案子?”
年輕捕快叫陳慶,今年雖然才十六歲,可他機敏聰慧,腦袋瓜也好使,比那些有資曆的老捕快還頂用。
“回趙爺,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案子,大人都解決了。”
旁邊一個捕快聽了,無精打采地道:“是啊,都是雞毛蒜皮,啥時候再來個大案子,兄弟們也活動活動筋骨,再不動動身上都快發黴了。”
趙宴平聞言,冷聲道:“大案往往都會牽扯人命,有什麼好的?”
那捕快頓時脖子一縮,不敢再言語。
沒有案子,趙宴平讓刑房一共三十個捕快排成幾排,他帶著他們操練武藝。
練了半個時辰,大家正休息的時候,縣衙門口突然有人敲鼓,隱隱有哭冤聲傳來。
有人喊冤說明案子來了,哭得這麼凶,怕是不簡單。
然而縣衙裡的捕快分為皂班、捕快、壯班,趙宴平以及他手下這三十個捕快隻管傳喚原告被告、搜集證據、抓捕犯人,在縣衙大堂裡站堂的是皂班,看押犯人、動用大刑以及知縣老爺出門巡邏負責在前麵清道的是壯班之責。
三班各司其職,除了趙宴平可以去大堂旁聽案情,其他捕快們隻能在刑房等著。
趙宴平神色凝重地去了大堂。
知縣謝郢也才從公房過來,皂班諸人都就位後,謝郢看眼站在一側的趙宴平,命人去帶喊冤人。
喊冤的是一對兒夫妻,家住武安縣瞎的大盤村。
婦人哭個不停,他的丈夫張大江紅著眼圈道:“大人,小民的兒子三郎今年才七歲,平時喜歡跟著爺爺一起去放牛,昨日黃昏他隨我爹出去放牛,中途不知怎麼走散了,至今不見蹤影,小民懷疑是同村的鄭鐵匠抓了他,求大人做主,快去抓了鄭鐵匠救出我兒!”
謝郢問道:“為何你要懷疑鄭鐵匠?”
張大江的媳婦哭道:“因為他恨三郎!八月裡鄭鐵匠的兒子石頭叫上我們三郎去河裡洑水,石頭腿抽筋淹死了,三郎命大沒出事,鄭鐵匠跟他媳婦就天天說是我們三郎害死了石頭,還詛咒三郎不得好死!大人,我們夫妻倆從未與人結過仇怨,除了鄭家再沒有旁人會害三郎,求大人快派人去鄭家搜人吧,我們打不過他們闖不進去,再耽擱下去,三郎就真的活不成了!”
張三郎失蹤,夫妻倆又有仇家,目前來看此案鄭鐵匠嫌疑確實最大,謝郢當即發了搜查令,派趙宴平帶上四個捕快去大盤村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