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太太興奮地給孫子算賬:“阿嬌動作快,一天能做五十朵,一朵成本就按三文算,賣五文賺兩文,一天能賺一百文,十天就是一兩,一個月就是三兩,刨去給我給郭興的工錢,人家賺得也比你多!”
阿嬌不好意思地低著頭。
趙宴平先潑了一桶冷水給二人:“就算阿嬌一天能做五十朵,你們能保證五十朵都能當天就賣出去?還有,下雨天街上行人少,下大雨那棚子甚至都不能擺攤,本地雨水又多,平均每個月能有二十天開張都算好的。”
阿嬌一愣,她沒想這麼多。
趙老太太更是傻眼了。
趙宴平思忖片刻,道:“先開張一個月才能預測到底能賺多少,你們彆想太美,還有,這種針線活兒提前做好太久容易堆積灰塵,每天做二十朵的量足矣,物以稀為貴,你一次擺出去太多,太顯廉價。”
阿嬌若有所思。
趙老太太隻想賺錢,道:“咱們自己賣不出去,剩下的可以便宜一文賣給鋪子,不然阿嬌一天能做四五十朵,你隻讓她做二十朵,閒著的時間不是太浪費了?”
趙宴平看著老太太道:“我聘她來做妾是伺候我的,她一天到晚做針線,哪還有心思伺候我?還有鋪子裡那些繡娘,個個彎腰駝背眯眼睛,我寧可自己的小妾不會賺錢,也不想她變成那副模樣,讓人嘲笑我養不起這個家,還得靠女人貼補。”
這次趙宴平非常公平,瞪了老太太,也瞪了阿嬌。
阿嬌怕得碗都要端不住了,又不敢放下去。
趙老太太比她能抗,雖然舍不得少賺錢,可趙老太太仔細想了想,孫子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她還指望阿嬌去勾孫子的心呢,一天到晚做針線,真佝僂了眼睛也花了,彆說孫子倒胃口,她也要落個把小妾當牛使的罵名。
一天做二十朵絹花剛剛好,上午半個時辰,下午半個時辰,能賺錢,還不費身子。
“行行行,都聽你的,以後每天做二十朵花,保證有大把時間伺候你。”
趙老太太意味深長地看著孫子,心裡咬牙切齒地罵倔驢,明明隻怕壞了麵子,卻拿需要阿嬌伺候做借口,他倒是來點真格的,真把阿嬌睡了啊!
趙宴平早低頭吃麵了,並沒有領會到趙老太太的眼神。
他最先吃完,去西屋拿了兩個橘子出來,再進了東屋。
阿嬌始終低著頭。
趙老太太見她小臉還白著,歎口氣道:“凶你兩句你就怕了?他就這脾氣,習慣就好,我天天被他數落,還不過得好好的,既然他讓你安心伺候他,你就聽他話,把他伺候得舒舒坦坦的,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趙老太太瞪著東屋門簾道,又在埋怨孫子了。
趙宴平坐在書桌前,麵無表情地看。
阿嬌陪翠娘收拾廚房,然後端了洗腳水進來,以前她會坐到書桌旁邊洗,今天官爺凶她了,阿嬌便將洗腳盆放到梳妝台前,一聲不吭地洗。
按照兩人的習慣,趙宴平會直接用她的洗腳水,可今晚阿嬌不敢,準備去外麵換水。
“不用換,端過來吧。”
趙宴平放下書,看著她的側臉道。
阿嬌便乖乖照做了,放好洗腳盆剛站起來,麵前突然多了一隻大手,掌心托著兩個橘子。
阿嬌錯愕地看向他。
那清澈的杏眸裡還帶著對他的恐懼,趙宴平垂眸,低聲道:“我見你經常看劉家的橘子樹,也是饞了吧?”
阿嬌下意識地道:“我何時……”
話未說完,阿嬌反應過來,她休息眼睛的方式就是眺望遠處,可光禿禿的天啊房子什麼的沒有看頭,好幾次就去看劉家的橘子樹了,官爺竟然誤會她饞橘子了?
阿嬌剛要辯駁,轉瞬又冒出一個念頭,難道,今天的橘子是官爺特意給她買的?
阿嬌的小臉發起熱來,看著他手裡的橘子,羞答答問:“那我,我要是沒饞,官爺今天還會買這橘子嗎?”
趙宴平頓了頓,道:“買就買了,哪那麼多問題,吃吧,我要洗腳了。”
他冷冰冰的,可阿嬌就是品出了一絲甜味兒。
她接過兩個橘子,走兩步坐在了他對麵。
趙宴平用餘光看她:“我在外麵跑了一天,靴子裡味道大,你去床邊吃。”
阿嬌哦了聲,聽話地轉移地方。
趙宴平洗腳的時候,阿嬌先去外麵洗了橘子,再坐在床頭剝,這是官爺給她買的橘子,阿嬌心安理得地吃了一整個,一瓣一瓣地慢慢品味。
等趙宴平潑完水回來,繼續看書,阿嬌重新來到了他對麵。
趙宴平托著書,看不到她的臉。
突然,一隻小手從書底下探了過來,白嫩的掌心托著一顆豐滿的橘子,每個橘瓣上的白絲居然都被摘揀得乾乾淨淨。
“我吃飽了,這顆給官爺。”
阿嬌伸著手,對著那泛黃的書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