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眼,便是男人那張硬朗的俊容。
沈時葶微微一頓,昨夜裡冒出的種種思慮紛紛湧上心頭。
這時陸九霄正湊過來啃了啃她白生生的胸脯,她心上頓生酸楚,男人怎能如此薄情寡義,這裡摟著一個女子纏綿悱惻,那裡又正兒八經地想要納妾熱鬨熱鬨院子……
他怎麼能不膈應呢?
他怎麼能如此自然呢?
正腹誹著,那兩顆豔紅的莓果忽然一疼,被他咬在嘴裡,拿牙磨了一下,疼得生生阻斷她的思緒,當即“嘶”地倒吸一口氣。
“你彆咬……”
說這話時,向來隱忍的小姑娘簌簌掉了兩顆淚下來。
陸九霄一怔,“不咬就不咬,你哭甚?”
不說還好,這一說,她忍也忍不住,隻好抬手用手背摁住眼睛。
陸九霄著實被她這反應弄得一愣,平日裡他也沒少“欺負”她,當初連喊都不許她喊,她不是照樣忍住了麼?
怎麼今兒反應這樣大?
他忍不住往那兩顆莓果處瞟了一眼,沒咬那麼重吧。
“行了,給你揉揉還不行嗎?”說罷,他當真覆手上去,撚著那一顆搓了搓。
沈時葶被他揉得渾身酥麻,忙避開他的手,彎腰去夠床下的衣裳。
許是夜裡想通了一件事,她眼下卻不是很怕他了。
他的身子好得大差不差,近日用的藥也都是用於後續調理的,隻要再看察幾日,未複發的話,這病算是徹底除去了。
而她自然要拿著戶帖離京,總不能待他納了嬌妾再走吧。
是個女人,都容不得這種事的。
既是不久便要走,她這小膽子,忽然就壯肥了些。
見她一聲不吭換上了中衣,眼眶還是紅的,陸九霄皺了下眉,抬手摁住她的胳膊,“不就咬你一下,你至於嗎?”
“咬的不是世子,世子自然不知道疼的。”
聞言,陸九霄眉梢一抬,略有驚訝道:“一覺睡醒,你都敢同我頂嘴了,嗯?”
小姑娘咬唇不應。
“有那麼疼嗎,我看看……”他說著,便要去翻她剛係好的衣帶,頗有種“調戲”的意思。
沈時葶忙推開他的手,小臉染上薄紅,眼中氤氳,回頭踩上繡鞋往外跑。
陸九霄望著那抹嬌小身影,不由失笑。
而正這時,璽園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正是孟景恒與唐勉。
纖雲知曉這二位與世子關係尚好,但也不敢讓他們往西廂房去,於是剛將他二人引來東廂房,卻見她們沈姑娘披著一頭散發從屋中出來,眸中泛著點點霧氣,仿佛一眨眼,便要墜下一顆淚珠子。
孟景恒與唐勉不由一愣,這不是上回那個……
然,不等他二人深思,便又見更匪夷所思的一幕。
屋內一人緩緩踱步而出,一身緋紅寢衣騷氣得很,抱手靠在門框旁,嘴裡不輕不重“嘖”了聲,“我讓你咬回來,彆哭了成嗎?”
話落,麵朝回廊的沈時葶猛地止步。卻不是因為男人的話,而是因為眼前三張怔怔然的臉,她倏地一駭,佇立半響,禮節性地頷首,後匆匆而返。
這時,陸九霄才看到兩位不速之客。
他揚了揚眉,在沈時葶柔順的烏發上揉了一把,“把頭發盤好。”
她這才進了屋。
孟景恒滿臉不可置信地朝他走來,狐疑地往屋裡一瞧,“這是哪家秦樓楚館的小娘子?你把人帶回宅子裡了?你瘋了?”
陸九霄把他推遠了些,“你來作甚?”
孟景恒還在出神。
唐勉隻好替他將一張藕粉色的邀帖遞上,“七月十五茴香姑娘生辰,你不會不知道吧?百戲樓宴請賓客,昨兒孟景恒去聽曲時,她托他遞的。”
陸九霄蹙了蹙眉頭,“不去。”
何況,茴香生辰他怎會知曉?她往年辦過生辰宴嗎?
若是這話問出口,恐是要惹孟景恒破口大罵一句“沒心沒肺”,人家何止年年辦生辰宴,人家還年年宴請他呢!
且他不是也都去了嗎?
正此時,沈時葶盤好發從屋中出來,陸九霄便將人帶上了馬車。
孟景恒“噯”了聲,驚異道:“他真的假的?人茴香姑娘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宴請了那麼多人,不就是為了他嗎?他——”
他手邊那個,確實比茴香還靚麗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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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陸九霄餘光掃向沈時葶,見她正抱著兔籠子發怔。
她眉目輕蹙,有些後悔了。是她的錯,昨日她未曾深思熟慮,就將一條命帶回了鬆苑。可她忘了考慮,她若走了,這兔子如何是好?
見沈時葶看過來,陸九霄忙正了正臉色,佯裝不耐道:“看我作甚?”
聞言,小姑娘忙收回眼神。
這兔子不像她命硬,在陸九霄手裡,怕是活不過一個時辰……
思來想去,傍晚時分,沈時葶抱著這籠袖珍的兔子,去了蘭苑。